雁翎有些懵:“可是画……”
刚一开口,就被沈惊鸿打断:“有人跟踪你,像是贺庭州的人。你去把人引开,离这条街越远越好,不要在这儿逗留。”
他措辞简单,语速极快,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雁翎杏目圆睁,匆忙应一声好。
短短数息间,她脑海里闪过许多念头:贺庭州的人跟踪她?是怀疑她了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那二哥你……”
“我有非常要紧的事要做。”沈惊鸿说着轻推了她一把,“事成之后,再去找你。”
雁翎不防,一个踉跄,人就到了幌子前。再回头去看,早已不见二哥的身影。
她满腹疑惑,却不敢左顾右盼寻找。
——不能让人注意到二哥。
事情发生在刹那之间,别说隔着送葬队伍的绣屏,就连负责跟踪的溯风和流云都没能看清。
他们只看见秦姑娘正和一个小乞丐说话,突然就被幌子挡住了。
书肆门口的幌子很大,迎风招展,一下子将人挡得严严实实。
未几,幌子晃动,她又重新出现。
路边人杂,时间又短,那数息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
溯风和流云对视了一眼,选择继续盯着。
……
眼看送葬队伍离去,绣屏带着糕点过来。雁翎片刻不敢耽搁,将糕点给了小乞丐后,就匆匆回马车旁。
偏偏那小乞丐还记着先时的问题,跟在她们后面,好奇地问:“善人,您刚才说要我帮您做什么事?”
“就是想让你帮我解决一下这些糕点。”雁翎笑笑,绝口不提想找人帮忙传信一事。
好在那小乞丐不疑有他,再三道谢后,尝起了糕点。
绣屏好奇地问:“姑娘不去书肆了吗?”
“本来是要去的,可是刚才看到出殡的队伍,我心里不舒服,就不想去了。咱们回去吧。”雁翎神色如常,脸上看不出丝毫破绽。
“嗯。”绣屏并不多问。
坐在马车里,雁翎还在回想着二哥的话。
贺庭州真的在派人跟踪她吗?
雁翎皱了皱眉,掀开车帘往外看,留心注意往来的车辆和人群。
乍一看去,还真看不出异常。
然而观察一阵后,有一辆马车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马车普通且常见,外表平平,也没有明显的徽记,和他们尚有一段距离,却是她今天第二次看到。
——先前她从珍宝阁出来,似乎也看到过。
“秦姑娘,怎么了?”绣屏好奇地问。
“没事。”雁翎心思一动,吩咐车夫,“把车赶快一点。”
“好嘞。”车夫答应一声,挥动手上鞭子,马车急速前行。
雁翎回头掀帘看一眼那辆马车。
出乎意料的是,马车并未跟上。
奇怪,难道是她猜错了?
雁翎缓缓放下车帘,低头看向车厢里的画卷。
看似欣赏画作,实则暗暗思索二哥的话。
二哥说他有事要做,到底是什么事呢?还特意冒着被人撞见的风险要她把人引开,引得越远越好……
雁翎秀眉微蹙,不期然地记起二哥今日的模样。
大热天,他身上的衣衫竟看不出身形,衣服背后甚至还有兜帽。
她当时只顾震惊,没有多想。这会儿细想起来,那像是一副便于隐藏的装扮。
电光石火之间,她忽然记起方才路人的议论。
“巧了,他今天下葬,凶手今天问斩。等会儿囚车就从这儿路过。”
雁翎心中一凛,陡然生出一个猜测:二哥说的非常要紧的事情,不会是要劫囚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