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说到这儿,电话里头响起一个男人愤怒的吼声:“什么怀疑?就是确定!你姓贺的一家没有一个好东西,老的为老不尊,小的就坑蒙拐骗别人家乖女儿。”
还有女子劝和的声音:“好了,你别吵、别吵啦。”
贺天心里面顿时怒火突突。
贺聆风态度很好:“宋先生,假如真是我儿子做出不当的事情,我一定会给你交代。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好吗?”电话里的声音突然又清晰起来:“你现在怎么说呢?”
“回头。”
贺聆风一愣。
张云廷只管开车,没理会贺天这两个字其实是对他说。
“回头!”贺天这次往前欠身,提高了声音再次对张云廷说。
张云廷颇为迟疑:“特助,不去南州吗?”
“我让你回头,你为什么这么多废话?”贺天心烦意乱,火冒三丈。
贺聆风也知道他今天要去南州竞标南州湾大桥,金桥银路,这一单直接决定恒远下一年度利润。这样回来,天大的一个好处,不等于拱手让给别人了吗?
可是宋加森和苏茗悦都在。他又能说什么呢?
只有眼睁睁等着,两个小时后之后,贺天满头热汗冲进大华夏区总裁办公室。
苏茗悦诚然很着急,但是宋加森从来也没这样勇猛过。当着贺聆风的面,宋加森好像一只发怒的狮子,一头冲上来,两只手死死抓住贺天,嘶吼也用尽全身力气:“你把我女儿藏到哪里?你把我女儿藏到了哪里?”表情都扭曲了:“我告诉你,我女儿有一点点闪失,我跟你没完、跟你没完!”麦佶在总裁办公室,这会儿急忙上来抓他的手。贺聆风也帮忙。可是,宋加森憋屈了这么多年的怒火,一朝发泄,饶是贺聆风和麦佶力气都不小,又怎能将他奈何?
宋加森鼻孔张得大大的,眼睛瞪成了铜铃:“我女儿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不会发过你,你知不知道?”
苏茗悦追在他旁边,急哭了:“你冷静点,冷静点好不好?”音量又提高起来:“你再这么抓着他,我们还怎么找女儿?还还想不想找女儿?”
宋加森愣住,贺天用力把他的手掰开,麦佶、贺聆风把宋加森拉在一边。
同样都是五十岁左右年纪,贺聆风风采依旧,一张五官出众的脸光滑白净,一点细纹都没有,高定西装穿在身上,好身材完全撑起本身设计的线条感。宋加森却是顶秃得差不多,眼皮子耷拉、嘴唇紫红,兼中年发福,一件穿了好几年的棉袄这会儿松松垮垮、鼓鼓囊囊,站在贺聆风对面,贺聆风好像四十,他几乎被衬托成了六十。
做苏茗悦的丈夫近二十年,宋加森从来没有如此沮丧过。
想起当初,苏茗悦表示:她要嫁给他,人生突然中了大奖一般。无论她对他一开始有多冷淡:结婚之前,没有助理方弘梅同意,他绝见不到他;结婚当日,她在外宾面前面无表情。晚上,他睡一间房,她睡一间房。后来连着几年,他没碰过她一下。
这么多年风雨同舟,她有什么秘密,他都知道。
对她,只有一个“心甘情愿”可以注解。
对贺聆风,他憎恶,他愤怒。他既痛恨于贺聆风占据了自己最心爱人的心扉,也痛恨贺聆风抛弃苏茗悦,让苏茗悦这一辈子都在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