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不疑有他,道:“这倒容易,回头儿我打发丫鬟给大嫂送去就是了。”
邢夫人得了逞,心下顿时雀跃不已。又耐着性子与王夫人说了会子话儿,这才起身领了苗儿回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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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陈斯远这几日或是读书,或是写书,隔一日往那新宅而去,只寻了尤三姐与晴雯,对那尤二姐竟不搭不理,足足晾了数日。
转眼到得二十二日,众人齐齐搬进大观园。宝姐姐住进了蘅芜苑,黛玉住进了潇湘馆,迎春与邢岫烟住进了缀锦楼,探春住了秋爽斋,惜春住了蓼风轩,李纨住了稻香村,宝玉还是住进了怡红院。
只可惜怡红公子方才高兴了半日,转头儿便有政老爷打发人来寻。却是贾政几番寻访,到底寻了个万姓老学究来教导宝玉。
自此贾政定下规矩,夜里宝玉自是能去怡红院住,可每日辰时到申时,须得在绮霰斋用心读书。若读书得不好,自然少不了板子伺候。
宝玉战战兢兢听了,不敢忤逆贾政,只得满心失落随了那老学究往绮霰斋去读书。
不提宝玉情形,却说陈斯远一早儿随着丫鬟、婆子往清堂茅舍而来。
名为茅舍,实则不过是房顶瓦片上铺了稻草,取凑趣之意。此地与先前所住的小院儿大差不差,依旧是正房三间、两间,另有东西厢房四间——说来比原先还小了些。不过胜在清净,从此再不用每日听那梨香院里咿咿呀呀浅吟低唱。
这清堂茅舍虽一早儿就拾掇过了的,可陈斯远寄居二年,连他带香菱、红玉等,物件儿自然越攒越多。
昨儿个拾掇了一整日,今儿个又来回搬运了几趟。其后又要拾掇安置,香菱见陈斯远碍手碍脚的,便笑着道:“这房里待不住人,大爷不若往园子里游逛游逛,待下晌时再回?”
陈斯远讪讪应下,本待往新宅而去,谁知甫一出来,便撞见来寻自个儿条儿。
“哥儿,太太有请呢。”
陈斯远随着条儿去了东跨院,入得内中,那邢夫人装模作样说了一会子营生的事儿,待丫鬟、婆子退下,这才偷偷摸摸递过来两把钥匙。
“快拿着!”
陈斯远接了钥匙,略略思量便笑道:“玉皇庙的?”
“那还能有假?”邢夫人得意道:“昨儿个二房太太便打发丫鬟送了来,我偷偷配了一套,就留在你手里。”
邢夫人存的心思,陈斯远如何不知?当下便有些跃跃欲试。奈何今日方才搬进大观园里,一时兵荒马乱,四下都是丫鬟、婆子,邢夫人便强忍着道:“也,也不急在这一时。你且安生两日,得空我自会给你去信儿。”
二人正说着话儿,外间苗儿回道:“舅太太来了。”
邢夫人顿时烦得不行,不禁咬牙蹙眉道:“一日不寻我,隔日早早儿的,真真儿让人厌嫌!”
陈斯远便不好久留,干脆告辞而出。
想着时辰还早,于是安步当车,施施然去了新宅。到得地方,他也不去寻尤二姐,只寻了晴雯说话儿,又逗弄了好一会子鸾儿。
年前至今不过三月光景,那鸾儿便肉眼可见的胖了两圈儿,小脸儿上肉嘟嘟的,瞧着分外可人。
一提起此事,晴雯便揪心不已,蹙眉道:“大爷往后可别惯着鸾儿了,再这般胡吃海塞下去,只怕就成了胖丫头,哪里还有个样子?”
陈斯远忍俊道:“她还小呢……等大一些知道爱美了,自然就不敢这般吃下去了。”
鸾儿顿时凑在陈斯远身边儿得意道:“就是,我还小呢,总要让人吃饱吧?”
瞧鸾儿那模样,待自家大爷反倒比自个儿这个姐姐还亲,一时间将晴雯恨得牙痒痒。
正待此时,忽有夏竹来请,道:“大爷,二姨娘请大爷往后头去一趟。”
陈斯远不喜尤二姐自作主张,此番自然要给其个下马威。因是便道:“有事儿就说,没事儿的话,我还要与鸾儿说话儿呢。”
“这——”夏竹欲言又止,到底屈身一福返身而去。
过得须臾,便有尤二姐苦着脸儿寻了来,百般求肯道:“老爷,好歹借一步说话儿,奴家实在有些急事儿。”
当着晴雯姊妹的面儿,不好太过落了尤二姐的脸子,陈斯远便趁着脸儿起身,随着其往后楼而来。
过得穿堂,陈斯远便道:“到底何事?”
尤二姐咬着下唇道:“我知老爷厌嫌了我……我往后再不敢了。只是……只是……”
尤二姐不敢说了,只抬眼往楼上瞧。陈斯远顺着其视线瞧过去,便见楼上窗帘撩动,内中影影绰绰有个戴着帷帽的嫽俏身形。
尤氏?她怎么又来了?
尤二姐低声道:“这一回不是奴家报的信儿。”
那就是……上瘾了?陈斯远停步负手,一时间五味杂陈。向来是他陈大爷玩儿妞儿,怎么这回反过来轮到妞儿玩儿他陈大爷了?这话儿怎么说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