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芹又得了差事,领着玉皇庙并达摩庵两处、一班的十二个小沙弥并十二个小道士,一并挪往铁槛寺。
加之清堂茅舍修葺耳房,一时间大观园里叮叮当当又成了工地。
倏忽几日,这日陈斯远雀跃而归,却是因着到底一点点试验出了胶乳方子来!于是本就十拿九稳的营生,此番更妥帖了几分。
此时方才过了晌午,陈斯远甫一入内,正巧撞见来还书册的探春与惜春两个。
三人厮见过,惜春便嗔道:“远大哥这些时日一直不见人影。”
陈斯远哈哈一笑道:“明日起就不怎么忙了,四妹妹若想学笛子,只管来寻我。”
惜春顿时高兴起来,又道:“远大哥恐怕不知,一早儿贤德妃下了口谕,说这大观园也不用封了,往后只管让咱们住!”
“还有此事?”陈斯远挑了挑眉头。心下暗忖,这下可算能住进园子里了。
探春也笑道:“虽是好事,可如今园中四下磨石镌字,又有别处屋舍须得修葺,只怕要下个月才能搬进去呢。”
惜春就道:“听太太说,那修葺的清堂茅舍就是给远大哥留的呢。我想过了,正好那玉皇庙、达摩庵空了,我干脆住进去,正好与远大哥比邻而居。”
陈斯远哈哈大笑,探春也忍俊不禁,探手揉着小惜春的脑袋道:“四妹妹莫闹,那又是庙又是庵的,哪里好让你住?”
惜春瘪瘪嘴,顿时又不高兴了。
陈斯远安慰一番,又与探春道:“三妹妹前几日随着太太一道儿管家了?”
探春顿时摆手道:“快别提了,我只充了两日马前卒,四下一抹黑,全然不知内中门道。亏得凤姐姐得了空,不然还不知怎么耽误事儿呢。”
陈斯远便意味深长道:“三妹妹才多大年纪,我看往后定是管家的好手儿。”
惜春便道:“是了,咱们家素来有姑娘管家的规矩,听说从前就是姑姑管家。”
这说的是黛玉的母亲贾敏。陈斯远暗忖,错非是贾敏管家,王夫人也不至于恨屋及乌,连黛玉也恨上了。
两个小的盘桓半晌,取了书册告辞而去。陈斯远略略小憩,想着眼看就要二月,合该去寻李纨计较。又想起数日不曾去东跨院,不拘是邢夫人还是邢岫烟,自个儿都总要照个面才好。
因是换过衣裳,便自个儿往东跨院而来。
谁知方才进大观园,行不多远便又撞见了司棋。
“远大爷……”
这姑娘迭手蹙眉,满脸哀怨,好似怨妇一般。陈斯远自是知道缘故,这风流债该还就得还。
他便笑着上前道:“这几日忙乱,今儿个才得空……你几时告假?”
司棋顿时暗自舒了口气,便低声道:“后儿可好?”
“好。”
三言两语定下,陈斯远趁着四下无人又抚了下司棋的脸蛋儿,惹得司棋娇羞不已,这才施施然负手而去。
少一时到得东跨院,临到三层仪门前往厢房观量,却见内中空荡荡,也不知邢岫烟与篆儿去了何处。
秦昱家的将陈斯远引入内中,陈斯远进得正房里便被邢夫人剜了一眼。
二人应付也似说了半晌,邢夫人这才将一应人等打发下去。
待人一走,邢夫人就道:“这些时日做什么了,怎么没见你来?”
陈斯远道:“自是忙活那营生来着……我连表姐都没瞧过。”
邢夫人自然知道,当下便哼哼一声道:“这表姐倒叫得亲热。”
这口风不大对啊?
略略思量,陈斯远便道:“可是月事来了?”
邢夫人眨眨眼,纳罕道:“你怎知道?”
陈斯远哭笑不得道:“你今儿个好似吃了炮仗一般,我又如何不知?”
邢夫人眨眨眼,这才恍然道:“是了,我道为何这般不耐,方才四儿哭闹我都想抽两巴掌。”顿了顿,又为难道:“今儿个你不来,我也要寻你说个事儿。”
“嗯。”陈斯远应声而起,自然而然落座邢夫人身旁。
那邢夫人目光闪烁道:“我,我昨儿个与大老爷说了还愿之事……谁想大老爷比我还上心,说这回定要亲自捐上一千斤香油。”
陈斯远眨眨眼,暗忖贾赦这是什么毛病?素来无利不起早的主儿,竟也要上香还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