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日陈斯远放课后也不急着回荣国府,而是先行往那内府寻去。怀中揣了将近五万两银票,总要将海贸一事敲定才好。
到得内府寻了翟郎中,送去银票得了回执,那回执上非但盖了内府的印信,一旁还有燕平王私印,可是比前一回靠谱多了。
陈斯远办成此事便要告辞,谁知刚巧燕平王自皇城回返,听闻陈斯远到来,便将其叫进了大堂里过问。
二人见面,陈斯远依着规矩老老实实施礼,起身便见燕平王似笑非笑道:“上元留下两阙词,也不上楼,扯了红颜知己扭身就走……啧啧,枢良算是扬名了。”
陈斯远讪笑一声,拱手道:“小小伎俩,让王爷见笑了。”
燕平王玩味道:“写几篇歪词,莫非你往后要当词臣不成?”
陈斯远那几阙词流传极广,皇城自是也有听闻。延康帝浑不在意,倒是吴贵妃等嫔妃爱不释手,这几日一直提及。延康帝许是心下不快,方才便与燕平王吐槽了几句。
也是因此,燕平王方才揶揄不已。
陈斯远心下费解,只道:“这……在下只想着扬名,免得被人小觑了,倒是不曾想过旁的。”
燕平王便指教道:“你啊,往后心思须得用在正途上。实话不妨告诉你,圣上听闻那营生出自你之口,当日可是极为赞许。如今又听闻你一心写闺怨词,圣人可是很失望啊。”
皇帝都知道自个儿了?陈斯远心下一喜!至于失望什么的,不过是因着自己走歪了路,往后板正回来也就是了。
因是陈斯远拱手道:“多谢王爷教诲,往后在下定仔细行事,再不敢孟浪。”
燕平王又交代几句,便将陈斯远打发了出去。
陈斯远心下想的分明,他一无家世,二无才学,想要发迹唯有指望上头有人赏识,不然便是乡试那一关都过不去。
那几阙词既不得圣人之意,那往后还是摆弄旁的吧。不拘如何,好歹他也算二世为人,虽前世记忆模糊,可见识还是有一些的。
且圣人与燕平王日理万机,他须得时不时展现一些闪光点,如此才好让贵人记得自个儿。否则时日一长,谁还记得他陈斯远是谁?
转念又想,如今东西往来愈发密切,西夷学说不断流传至大顺,他倒是可以捣腾一本介绍西夷的书籍来。
这且不急,待来日寻机翻阅过往书籍,汇总了编纂一本就是。
兴冲冲乘车回返荣国府,依旧自后门下了马车。陈斯远略略驻足,本想往小枝巷走一遭,又想着只怕那尤二姐还在,自个儿这一去就好比火上浇油,于是干脆熄了心思,转身便进了后门。
一径到得自家小院儿,甫一进门,便见几女纷纷迎了出来,且面上挂了忧心。
陈斯远纳罕道:“都这般神色,这是怎地了?”
芸香凑过来道:“大爷大爷,听说赖尚荣断了胳膊,可是大爷寻人教训的?”
“啊?”
红玉一把将芸香推开,语速极快交代道:“一刻前赖嬷嬷哭喊着来了府中,径直往老太太跟前儿告状,说是她家孙儿赖尚荣被几个青皮喇咕打断了胳膊,还说都是大爷指使的。”
陈斯远暗忖,此番只怕是薛蟠出的手吧?这厮也算长记性了,自个儿没露面,干脆使了银钱招呼青皮喇咕动手打人。
赖尚荣断了胳膊?该!这等阴毒之辈,既然结了仇怨,就不能给此人翻身之机。便是没有薛蟠这一遭,陈斯远也琢磨着旁的手段将那赖尚荣磋磨得欲仙欲死。
香菱关切道:“大爷,那赖嬷嬷在老太太跟前儿极有脸面,过会子若是老太太叫大爷去对质——”
陈斯远乐了,道:“对质?我跟一个家奴对质?呵,这倒是有趣。”眼见红玉、香菱,连那柳五儿都放心不下,陈斯远这才道:“放心,此事与我无关。”
陈斯远在几女面前素来说话算话,听他这般说,红玉等方才松了口气。
红玉又蹙眉道:“便是无关,大爷也须得小心应对了,免得遭了无妄之灾。”
说话间,外间忽而有大嗓门嚷道:“远兄弟回来了?”
陈斯远扭头,便见薛蟠那厮笑吟吟杵在门前,大有表功之意。
陈斯远扭身到得近前,扯了薛蟠进门,埋怨道:“文龙兄真动手了?”
薛蟠得意道:“不过二十两银钱,有的是青皮喇咕乐意接这活儿。嘿嘿,不过打断了那厮一条胳膊,我事后又给几个青皮加了十两银子。”
陈斯远心下暗乐,赶忙又道:“赖嬷嬷这会子去告状了,此事只怕不会轻易罢休,文龙兄只管在家中安坐,切莫将此事传扬开来。”
薛蟠撇嘴道:“远兄弟恁地小瞧人,不过是下黑手,我还能四下展扬不成?”
陈斯远正要说旁的,忽见外间来了人,定睛观量才发觉来的是鸳鸯。
鸳鸯屈身一福,肃容道:“远大爷,老太太请远大爷往荣庆堂走一遭。”
薛蟠顿时蹙眉不已,说道:“不若我与远兄弟走一遭?”
陈斯远拍了拍薛蟠肩头,笑道:“文龙兄回家歇着便是,我去瞧瞧老太太是什么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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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