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麾下众人称作“军帅”,被赤镞原赶来的信使称作“刘将军”的男子,名叫刘牧。
屏退左右,只将信使留在帐中。
对于信使口中的“密令”,他心中已经设想了许多种可能。
基本都不超出对“南下战略”进行局部调整这个范畴。
可当信使真将“密令”内容说出来,他的第一反应不是震惊,而是目光如鹰隼一般锐利,死死盯着面前男子。
他没有质疑这“密令”的内容,而是在怀疑这个信使身份的真实性。
与其去细究那荒诞到不可思议的“密令”,质疑信使的身份,怀疑他是被某个敌对势力给掉了包,行此胆大包天之策,在他看来,反倒是更合理一些。
信使见他这般眼神,自然明白他心中所想,从怀中取出一枚半残的,有着不规则锯齿状的玉珏。
他对刘牧道:
“刘将军,这是临行之前,军主亲自交到我手上的。”
“……”
刘牧死死盯着他手中那块半残的玉珏。
怀疑的神色逐渐动摇,面上却仿佛被冰冻一般。
面无表情的他转身去了营帐里侧。
很快,他再度返回,手里抱着一个小小的木盒。
打开盒盖,取出里面用锦绸仔细包裹的物事。
揭开锦绸,现出另一块半残的玉珏。
他将这玉珏取出,与信使手中的半残玉珏逐渐合拢。
两块玉珏都有的,不规则的锯齿状边缘,瞬间完整的合在了一起。
宛若一体,浑若天成。
它们原本就是完整的一块。
刘牧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这块玉珏。
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他那强作木无表情的眼神,终于迸发出强烈的情绪色采。
一声声仿佛怒吼一般的质问,从他口中汹涌而出。
而为了防止自己的声音扩散出去,被帐外下属获知,他还不得不尽可能压抑本性,将声音压得极低。
而这样的举动,却更进一步点燃了他心中的怒焰。
“为什么?!”
“是谁在军主面前进此谗言?!”
“现在是什么局面?南下之期已经近在眼前,现在告诉我不南下了?”
“你们把这当什么了?儿戏吗?说不玩就不玩了?”
“咱们在这岛上集结,枯等数月。”
“为了这个计划,军中上下推演筹备了十数年之久!”
“为了这个计划,两州上下,包括军主在内,付出了一整年的努力!”
“现在万事俱备,就等着南下建功……现在说不玩了?……哈,玩人呢?!!”
“究竟是谁进此谗言?
我们这些人被安排出来,就当我们死了,不在了是吧?
这段时间,凡是待在军主身边的,有一个算一个算一个,全都该杀死!”
“该死,该死,全都该死!”
“……”
在他压抑着的、咆哮的怒吼声中,唾液如雪点一般,不断拍在信使脸上。
信使一动不动,笔直的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