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态上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恐惧变成了激动。
“小七!”男子厉声喝问。
“小七”立刻清醒过来,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男子,手中长刀忽地哐啷落地,抱着男子的腿就是哇哇大哭。
“三哥,你们终于来了,你们终于来了!”
……
丰泽坊内。
因为里坊人口超过两万人。
其内部布局相较于常平坊、万福坊这样的里坊,更加大气,从大门向内的几条主要道路,两侧还有许多铺面。
相较于常平坊这样的里坊,看上去倒像康乐集更多一些。
不过,这几条主要道路之后,却是一排排紧凑得甚至显得过于狭促的屋舍,土墙泥瓦,屋内屋外的陈设都简陋得过于单调。
由此就可以看出,它也就大门处一片区域看着光鲜。
内里别说与集市相比,与常平坊、万福坊这些毗邻赤乌山的里坊比起来,也是全方位的落后。
唯一比较气派的,是居中一条道路,地面铺着青石板,两侧也都是木石结构的两层房屋。
一直向里走大约一里,有一个面积非常巨大方形场地。
这里被丰泽坊的人称之为“大晒场”,每年秋收前后,这里都是丰泽坊晾晒、储备粮食的重要场所。
此刻,除秋收前后,其他时候都非常空闲的大晒场中,却聚集着密密麻麻的人头。
人们不时就看向大晒场对面那栋远比周边建筑更加高大气派的府邸,眼中充斥着愤怒和焦躁的情绪。
而就在这栋府邸之内的前院之中,聚着近百名男女。
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三十多岁到四十多岁的年纪,男子眼中多有血丝,妇人则一个个都是眼眶红肿。
其中不少,还坐在那里默默垂泪。
……
而就这栋府邸更深处,一间宽敞的书房之内。
气氛,又是另一种焦灼。
一个相貌年纪三十出头,穿着锦衣华服的男子,随意的靠坐在书桌背后的一张藤椅之上,双脚交错搁在书桌上。
在他左右两侧,另有五六人或坐或站的簇拥在他周围。
其中,还有两名姿色颇为不俗的女子。
一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女子,另一个看上去则有四十多岁,却依旧风韵犹存的妇人。
背靠在藤椅上,双脚交错搁在书桌上的男子,一边轻轻把玩着左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嘴角一边露出玩谑的笑容,看着书桌前方一名老者的表演。
这个相貌年纪超过六十岁的老者,便是丰泽坊的坊主,梁文英。
此刻,在锦衣华服男子玩谑的眼神下,他本就消瘦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就像是风中随时都可能熄灭的摇曳烛火。
相比于他身体的颤抖,他的嘴唇抖得更厉害。
“秦……秦少,您看,这……这事……能不能缓两天再议?
您也看到了,咱坊里这两日连续失踪近百人,大家都聚在外面找我要说法。
这事若不能赶紧处置,咱们丰泽坊立刻就要乱起来……嘭!”
最后这一声“嘭”,却是一个笔筒朝他扔了过来。
他没有躲避,笔筒直接砸在了他的额头之上。
老者额头被砸位置,当即鼓起一个包来。
一笔筒将老者声音砸断的的“秦少”还在啧啧道:
“你怎么用木头做笔筒啊,用石头多好?
看我能不能给你脑袋砸开花!
……老家伙,都说你演技过人,我今天算是见识了。
不过,跟我玩这套没用,收起你那副可怜兮兮的鬼样子,看得我就心烦。
你就说吧,我让你准备的粮食呢?在哪儿呢?
任你说出朵花来,不给我个准话,今天你就别想蒙混过关!”
丰泽坊主梁文英站在那里不说话。
而站在他身后的几名丰泽坊高层,虽然眼中有着愤懑屈辱的神色,却也都是乖乖的站在那里,别说不敢插话多嘴一句,就连将心中愤怒表现在脸上这种“挑衅”行为,都被他们极力控制着,压抑着。
“秦少”盯着不吭声的梁文英,眼中玩谑的笑意渐渐冷却,逐渐变得冰冷,继而渐渐变得阴鸷,内里甚至开始充斥着一种暴戾,一股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