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妙手一个人坐在那里,愣愣的发了一会儿呆。
忽然,他一只干枯的手掌狠狠的拍在桌上,震得一桌坛坛罐罐当啷作响。
“畜生啊!”
他这一声骂,那叫一个发自肺腑,情真意切。
却不知他骂的究竟是来去匆匆的樊綦,还是某个把他这个已到人生暮年的老人家硬拽进泥坑中的混蛋。
发泄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鲁妙手起身往外走去。
青年正盯着手中画册想入非非,眼红耳热,血脉奔张,忽然被一巴掌狠狠的拍在后脑勺。
他猛地惊醒,利索的将画册塞入下方抽屉,笔直的站在柜台后,一副忠于职守的模样。
鲁妙手却毫不留情的破口骂道:
“能被几条线就勾的迷了神志的东西,你瞧瞧你有什么出息,有能耐你从外面给我带个真的回来,我亲自给你们铺床叠被!”
“那你也得给我出去的机会啊。”青年咕哝。
“什么?”
“没……没什么。”青年忙道。
“你还杵着干什么,赶快过来帮忙!”鲁妙手又骂道。
“啊……爷爷,你收这些东西干什么?”
青年见鲁妙手正将货架上的东西不分青红皂白的全搂在一个木箱里,一脸震惊的道。
“没看出来,老子这是准备搬家跑路啊!
……你不是怪我不给你出去的机会么,现在机会来了,你好好享受吧。”鲁妙手一边收拾,嘴里一边骂骂咧咧。
“跑……跑路?为什么?”
鲁妙手忽然停下,盯着自己的孙子看了一会儿,问:
“你介不介意被人敲断胳膊腿,抠掉眼睛舌头,趴在路边向狗一样乞讨?
又或者,把你那烦恼根割掉,专门去伺候人?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咱们就不折腾,安心在这里等着。”
青年跳起来,赶紧去旁边取了一个空木箱,嚷道:“跑,跑,跑……”
……
次日,清晨。
早起的樊綦刚来到康乐馆,就有人来向他禀报。
“妙艺馆爷孙连夜溜了?”
“是。”
“那妙艺馆现在什么情况?”
“已经搬空了。”
“嗯。”
樊綦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从他脸上神色来看,似乎并不为这个消息感到吃惊。
这时,禀报者又说起了另一件事。
“另外,我们发现,因为妙艺馆的忽然消失,让下面其他店家都有些惊慌,生怕有他们不知道的危险临近。
我们猜测,接下来一段时间,下面黑市会比较萧条,随着经营者的减少,甚至可能会彻底歇业一阵。”
樊綦顿了顿,道:“歇业就歇业吧,正好把下面的人手都收上来……咱们昨天损失了不少人,需得赶快补充。”
就在这时,又有人前来禀报:
“大馆主,荆会长、顾大匠在门外求见。”
“求什么见,他们现在还是坐馆呢,这康乐馆就是他们的家,让他们赶快进来。”
“……他们一定要请您出去。”
樊綦渐渐回味过来,盯着禀报者,问:“有什么古怪?”
禀报者不说,只是道:“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樊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当他走到康乐馆的大门前,看见外面街道上的场景,先是一愣,而后大笑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