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再出现在东宫,状态明显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他每次都喜滋滋的来打酱油。
一进门,要么自己找个地睡上一觉。
要么跟君一插科打个诨。
溜达一圈背完稿子,就算是任务完成了。
走之前,还会去厨房顺点好吃的拿走。
东宫半日游,次次空手而来,满载而归。
君一时常调侃他,来东宫是来进货的。
可今天,凤嫋嫋再见他,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悠闲。
他眼神飘忽,笑得讨好又僵硬。
“太子妃,太子今日心情可好?”
太医张口问的不是身体,是心情?
凤嫋嫋探究的眼神打量他。
“胡老,你干什么亏心事了这是?”
老胡拧眉苦着一张脸,跟着凤嫋嫋迈进了房间。
彼时,君九渊正在跟君一商量事情。
见他进来,君一出言调侃。
“今日出京办事时,猎了几只羊羔和野兔,现在厨房正在处理呢。老胡,你是闻着味来的吧?”
老胡苦哈哈的一张脸,丝毫没有跟他打趣的心情。
他一进门,扑通就给君九渊跪了。
“虽说你该叫我一声爷爷,但爷爷做错了事情,也该受罚。你罚我吧!”
现场三脸蒙圈。
君九渊合上手里的折子,递给君一。
“起来说吧。”
老胡不起来,干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跪坐着。
“刚才誉王找我了,问了我好多你的情况。”
君九渊略略沉思,语气笃定。
“你露馅了?”
老胡慌忙道:“我可什么都没说。但谁知道誉王那个龟孙子,请我吃饭还带个懂行的道士,三两下就给我问住了。我的医术你也知道,根本经不起盘问。我虽打马虎眼给忽悠过去了,但我看誉王那眼神,一定猜到了什么。这个龟孙子,口口声声胡叔胡叔的叫,还以为多好的人,没想到净给我挖坑了。这龟孙子,我诅咒他断子绝孙。”
老胡气得骂骂咧咧。
平时受委屈也就算了,没想到还让人给阴了。
人果然不能太老实。
君一闻言,面色慌张。
“若誉王起疑,东宫恐怕会有麻烦。不行,再让老薛用一次药。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凤嫋嫋直接拒绝:“不行。老薛说那药不能再用了,否则身体扛不住。我给舅舅的信已经送出去,不出意外,”
君九渊手指捏着锦被,细细想了想。
“先不用着急。誉王不敢揭露我,我身体好起来的事情传出去,对他和八皇子没有半点好处。他只会想办法暗杀我,让我死得悄无声息。”
君一立刻道:“属下加强东宫守卫,他若真敢来,必让他有去无回。”
君九渊让老胡回去。
凤嫋嫋专门送他出去,瞅着他一路愁眉苦脸,好像如临大敌的样子。
她心里有几分愧疚。
“说到底,此事是东宫连累了你。若皇上怪罪下来,怕是你也逃不了干系。不如趁着事发之前,你从太医院辞官吧?”
老胡苦着脸摇头。
“辞官了我也没地方去。我在太医院当苦力当了一辈子,手里没有积蓄,孙女又刚出生,一家老的老小的小,要是这唯一的俸禄再没了,一家人可就活不下去喽。”
老胡的情况,君一曾经跟她说过。
家中无人在朝为官,家产也被没良心的表兄骗光了。
现在的俸禄勉强能维持生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