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张明远左手掐诀前推,一枚爆裂火球轰然炸裂在魈群中央。
烈焰散去,只余满地焦尸。
林昭然心头剧震。
此乃三境术士方能施展的「炎爆术」,耗真元甚巨,纵是兄长林昭明在张明远这年纪也无力施展。
更骇人的是,对方竟似游刃有余。
当铁喙鸦群自高空袭下时,张明远周身骤然浮现「天罡罩」,信手挥出连串追踪火矢,宛若火系灵矢。
正看得入神,忽觉脊背生寒——一头冬狼不知何时脱离战团,正朝他潜行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他本能地侧身翻滚,狼爪擦着衣襟划过,在青石板上刮出刺耳锐响。
眼见那冬狼矫健转身欲再扑来,林昭然暗骂失策。
张明远闹出这般动静,自己早该趁机遁走。
如今为时已晚——他既无御敌术法,更跑不过这等凶兽。
如果能活过今夜,定要学几手斗法之术...
不过这是一个很大的‘如果’。
一道耀目灵矢贯入狼首,霎时颅骨爆裂,血雾纷扬。
林昭然抹去溅在脸上的狼血,不知该作呕还是庆幸。
这灵矢威力远胜寻常,想必又是张明远深藏不露的本事。
「林昭然?」张明远甩去杖上血渍,「你在此作甚?」
林昭然若有所思地看着张明远。
注意到对方身后留下的一路尸体,他瞥了一眼张明远右手中的术法杖和挂满腰间的术法符箓。
尽管看似鲁莽,张明远显然准备充分。
他差点想反问对方同样的问题,但觉得这样未免太过挑衅。
毕竟,张明远刚刚救了他的命。
林昭然坦言道:「寻慕容雪。她因我负气离席...」
「见鬼!」张明远扶额,「我特意安排你去夜宴,你偏要自寻死路?」
「是你?」林昭然愕然,「向云教习告密之人竟是你?我一直以为是白明泽!」
「每次你都窝在房里,首轮轰击就把你炸得渣都不剩。」张明远拄着血迹斑斑的法器叹道:
「不使些手段,你这倔驴根本不肯踏出房门半步。」
林昭然瞳孔骤缩。
这番话听着,倒似这等灾祸是家常便饭!
「闲话少叙,」张明远忽然精神一振,「趁慕容雪还没被魔物吞了,速去寻人。你可知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二人遂穿行于烈焰熊熊的街巷。
张明远如降世凶神般碾过沿途敌寇,有群骷髅兵与敌方术士拦路,他翻掌便令大地裂渊吞噬。
林昭然始终沉默,对同伴深不见底的真元储备与超阶术法视若无睹——横竖多亏此人自己才能活命,何必深究?
最终他们在一栋民宅阁楼寻得慕容雪。
原来她被冬狼群逼至此处,因惧野兽守株待兔而不敢妄动。
眼下狼群虽已无踪,劝她卸下门闩却费了好一番功夫——那双向来沉静的杏眸里,还凝着未散的惊惶。
林昭然原以为慕容雪会怨他害其离席涉险,不料门开刹那,少女竟直接扑进他怀中,泪浸青衫。
「我以为要死了...」她抽噎着,「那些铁羽怪鸟...还有冬狼...」
林昭然僵着双臂不知所措,向张明远投去求救目光,却见对方促狭一笑。
「年轻的爱情啊,」张明远故作老成地点头,「不过要诉衷肠,还请移步避难所。」
「对!去避难所!」慕容雪猛地抬头,全然没理会那句调侃——许是根本没听见。
她仍死死攥着林昭然衣襟,指节都发白,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
虽被勒得生疼,他却没吭声。
张明远闻言却身形微滞。
这转瞬即逝的异样没逃过林昭然的眼睛。
莫非避难所也不安全?
但看张明远仍决意前往,想来总比滞留此地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