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等下,门还没赔!”
赔是不可能赔的。肆心想。阿那克萨戈拉斯干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明面上她可是帮忙研究出了刺杀半神的方法诶,这还不够吗?
她把今天跟元老会面的事讲给阿格莱雅听。
讲完了。肆趴在桌上,亮晶晶地看向她。
阿格莱雅感受到围绕在肆身旁的金丝,并不寻常地小幅波动着。她感到有些困惑。
“夸她啦,阿雅。”缇宝在一边小声地提醒,“快夸夸她。”
阿格莱雅记下这种波动,轻轻颔首:“真不错。”
于是肆快乐地离开了。
这种浮于表面的快乐让她周围的粒子都变得闪闪发亮。
直到她看见盘旋在屋顶的白鸽。
肆想起死在怀里的飞鸟。那是她交的第一个朋友。没有谁教她,所以她交到第一个朋友时欣喜万分;但也没有谁教她学会失去,所以她会感受到更加沉重的痛苦。
这广袤无垠的银河,大部分的时空都寂然无声,只是偶有喧嚣。
这偶然又短暂的喧嚣,人类是其中最为狡猾的有机病毒。
肆决定让自己冷静冷静。
但平白无故在路上拉住一个有机生命,请求奇美拉或者刀芒草指责自己,即使是她也觉得会很莫名其妙。
于是她带着她的那篇刺杀黄金裔报告去找阿那克萨戈拉斯了。
那刻夏似乎正在与人交谈。
“荒谬!实在是天方夜谭!你不如把你的这些玩意儿讲给恩贝多克利斯听,看他会不会后悔招了你这样的学生!”
“你也大可以蒙上眼睛,闭眼不看脚下的道路,在与真理相悖的路上策马奔腾。”
“表演家,收着点,这里可不会卖大地兽的华服。”
……好吧。
其实是学者们之间的辩论。
那刻夏:“你该不会觉得这种称呼很有攻击性吧?”
学者们的掐架都这么文艺吗?
肆缩在那刻夏的身后,选择加入:“他的意思是,你骂人像撒娇的奇美拉。”
那刻夏:“……”
敬拜学者:“……”
被肆这么一搅乱,那位敬拜学者一脸吞了刀芒草的反胃表情,忙不迭匆匆离去。
那刻夏看她:“有什么事?”
不知为何,总觉得对方的眼神有些复杂。
肆把自己的报告交上去。
她还挺期待会听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修辞。毕竟在她有限的校园经验里,即使是最不擅长说话的导师,在读到学生的论文时都会妙语连珠——没有任何思考,全都是真情流露。
那刻夏翻阅。
他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那些被肆经过退化算法处理后的公式上。
面前这个一如既往披着雨衣的少女,像等待阳光升起的蘑菇一样等待着他开口。
但他将这人从沦陷的城邦带回时,并没有想过现在会发生什么。
想到之前缇宝特意发来提醒他的消息。那刻夏收起这篇报告,还给她。
他语气平静:“你写得不错。”
哦哦是写得不……不错?
肆:?
啊?
一边她感到那些小小的、不会被肉眼观测到的粒子越发因为那些轻浮的快乐绕着她旋转,一边她又悲哀地、无可奈何地想,这种有机病毒的感染症状似乎更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