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静滞了片刻。
或许是几秒,或许是几分钟。总之肆已经分不清了,毕竟即使是无机生命,也会在陷入混乱时失去对时间的感知。
在那位元老院激推发言后,人群们同时传出恍然大悟的一声,然后其乐融融,勾肩搭背,奔走相告地离去了。
看那架势似乎要将元老院这一惊世壮举传遍奥赫玛。
肆:“……”
肆默默地转向一脸麻木神智不清的元老。
你看看这像话吗元老?为什么你只是看着?
元老同样深深地看她一眼。
“你不会每次都这样好运。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如此老谋深算。是我大意了,如此轻敌。阿格莱雅培养的人,果然深不可测。”
肆:……?
只是吃饭。在想什么?
元老满眼“此子不可久留”地离开了。
克瑞斯老板为她多加了一道菜,临走前还怜惜地拍拍她肩膀。虽然很感激,但她真的吃撑了。
哦!刚刚扫过的人群里似乎还有白厄。
肆高兴地向他挥手。一起来吃呀!
白厄短暂地怔愣了一会,很快也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他笑得过分开朗了,仿佛整个奥赫玛的日光都在这个笑容上。
要、要被闪瞎了!
这就是开朗热情的阳角吗?肆觉得自己的整个病毒粒子都快被净化了。
甚至是升华了。
“好啊。”白厄毫不客气地在她对面拉开椅子,热情地问,“所以刚刚你是突然开口了吗?”
是啊是啊。不过只能说脏话。
但谁能对着这样一张阳光灿烂的笑脸狠下心骂人?
不知道回复什么的话,只是微笑就好了。
肆礼貌地笑了一下。
“啊……果然还得是靠元老院来么?”
肆礼貌的笑容僵住。
不会告诉我你也被那个莫名其妙的元老院激推说服了吧!给我清醒一点啊白厄!
白厄突然盯着她“噗嗤”一下笑了。
“你刚刚那个痛心疾首的表情也太好笑了……不会以为我真的信了那个荒谬的结论吧?”
肆:“……”
好气。
你们翁法罗斯水太深。
白厄笑够了,才重新对上肆的视线。面前的这家伙一改往日淡淡的沉静,气鼓鼓得像法吉娜酒杯里的气泡,生动了不少。
“好好好。我重新问,那是因为什——”
他突然止住了话,抬头,向肆背后看过去。
肆正在不吭气地取碗筷,一开始只觉得有道阴影。后来才发现不对,她歪着脑袋抬头,对上一个居高临下的视线。
肆眨眨眼。
喔,是阿那克萨戈拉斯。他感冒好了?
上次他们见面是在沦落的无名城邦,那时肆还在愤恨于这该死的命运丢失的粒子。现在不过几日,她就坐在永昼的奥赫玛,面前是克瑞斯老板香喷喷的食物。
不过因为那时候的永夜,肆并没有看清他的模样。
肆眯起眼睛。
薄荷发色的长发,挽成一束,搭在肩膀前。
单边,侧马尾。
肆默了默,脑子里恍惚闪过之前在折纸大学课间看过的诸多漫画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