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从乱七八糟的梦境里醒来的时候,额头还有些疼。虽然迷迷糊糊,但总觉得自己在那个梦里还怪紧张的。
她匆匆抓了张纸写下残存的记忆。
等到终于完全清醒,才看明白上面的字。
——螺丝要用火锅涮机油。
肆:“……”
肆冷漠地将这张纸揉成一团。
她不允许自己的脑子里出现这么没营养又毫无价值的东西。
再见。螺丝。
再见。机油。
再见。火锅——呃,等等。这个可以等会儿再见。
奥赫玛应该融合一些外邦的食物。肆突发奇想。
比如说火锅,比如说烤串炸鸡。
至于这些食物究竟是从哪个外邦传来的并不重要。毕竟“伊洛斯”是无名城邦里唯一的生还者,当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总不可能跑去冥河边上挨个问是不是真的。
肆向阿格莱雅打申请说阿妈……不是,阿格莱雅,她今天不回来吃午饭了。
“那么,请带上这个。”
阿格莱雅向肆伸出手。
纤细的金丝小蛇一样蜿蜒,缠绕上肆的腕骨。若有若无的痒,像无比顺从地、被人牵引的小羊。
“我今日有事,恐怕不能陪同。”阿格莱雅温声道,“你带上它,我能够更好地照看你。”
肆打从一进入奥赫玛,便意识到这些金线的存在,面对阿格莱雅近乎直白地宣告“监视”,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阿格莱雅:“这些金丝如我,能够感知到你的动作。”
嗯嗯。
监护嘛。挺有责任心的。都懂都懂。
阿格莱雅:“你的任何行为在我眼里,都会一览无遗。”
是啊是啊。
知道了。
看她把奥赫玛的本地人治理得像个婴儿一样就能料想到她的手段。外面全是黑潮,里面的市民甚至还能泡温泉享乐。
阿格莱雅:“我将完全掌握你的动静。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肆:?
难道需要有不对的地方吗?
肆疑惑地看她。
怎么从昨天开始,这群人就怪怪的。
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用忧愁的眼神望着她,小心翼翼的,像生怕把她打碎。
算了。
肆对他人的看法并不关心,也无所谓。她获得阿格莱雅的首肯后,兀自轻快地迈步出门了。
阿格莱雅注视肆远去的背影。
“吾师,当真如你所言,”阿格莱雅轻叹,“她确实已丧失了对自己的‘主体’性,并不在意自己会被怎样对待。”
敞开的窗棂,缇宝趴在那上面:“小白说,她像一具仅剩知识的躯壳行走在大地。”
短暂的沉默。
随后传来另一道声音。
“所以,这就是你们要我照看的病人?”
大概感冒尚未痊愈,那刻夏的声音听上去闷闷的。他半倚门口,长发遮掩住双目,看不出怎样的心情。
阿格莱雅:“是。”
缇宝:“辛苦小夏了。”
“我为什么不能只是来取回我的披风。”那刻夏说。
缇宝:“小夏,不要赌气。明明是你先把披风交到她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