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璐蹙眉,心里已有怒意,倩雨迪漫不经心地嘲讽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她用力捏住裙角,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她从倩雨迪那捡到过不少好处,比如这学生会会长的位置,倩雨迪初二时被迫无奈参加会长选举赛,以压倒性推荐票直登榜首,却因为太懒,不愿受任这一繁杂职务,每届选举都把会长一职丢给推荐票才十几张的景璐。她倒清闲,做了个只负责管理文艺部、纪检部和宣传部的副会长。 若不是她退让,景璐连学生会会员都做不成,可惜啊,就算捡到了会长的位置,也只是空有名号无实权。 “学姐,别以为人人皆像被你欺负的那些女生那么傻。”倩雨迪依然笑意盈盈,但眸色冰凉,“别作了,再作就成笑话了。” 顺臾之后,她怜悯地望着景璐:“四处传播谣言说,我和不良少年深夜开房,幕后黑手是谁自己心里清楚。就你那点小伎俩也想玷污我?知道为什么我不揭穿你吗?同学一场,总得为你留点颜面,怕人知道你的丑事,你连哈士奇都做不成……” “啪!” 对方控制不住地扇了倩雨迪一巴掌,尖利的指甲在她脸上留下一道渗血的伤口。倩雨迪眉头都没皱一下就还了回去——更结实、清脆的一个巴掌。 “你自己逼的,莫怪我下手太狠,瞧瞧你那恶趣样,男生面前柔弱嗲娇,软得似风一吹就要被卷走,对待女生霸道蛮横,阴谋算计。不过处心积虑了五年,连一个愿意帮你抱作业的男生都没有,未免——太‘成功’了吧。”近在咫尺,倩雨迪又逼近她一点儿,眼底盈盈的笑意藏着夹竹桃的毒汁。 她只是想吓唬景璐,但看到对方煞白如墙灰的脸孔,她知道自己踩到了她的脚疼。 提脚准备走,她扬眉轻瞥,又触电般止步,胸腔里似有海啸呼过。 西北方走廊上,男生的身子沐浴在晨光里,微尘落在他头发上,染上一圈耀眼的光晕。原本平凡无奇的女生,因为微红着脸站在他身前,也变得好看了许多,淑逸闲华。 男生轻薄的启合着说了什么,女生踮起脚前倾去,遮挡了他大半绝世玉颜。 从倩雨迪的角度看,两人好像,亲上了? 她看着这一幕,胸膛内莫名如擂鼓,感觉体内的血液哗啦一下都涌上来,除此之外,还有种很不愉快的情绪,她紧紧皱起了眉。 脚有点发麻,她退后几步倚着窗户,后背被阳光烤得发烫,脸上的痛感也后知后觉地涌上了。 察觉到异样,景璐敛回神色,高扬起下巴,嘴角荡漾着趾高气昂的浅笑:“哼呵,你特么刚才不是挺拽吗?知道得罪人就怕了?想撕逼就别怂啊。” 一束光从斜上方落下来,倩雨迪的侧脸被照得仿若透明,另一边藏在阴影中,谁也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 她哪有闲心去摸清景璐的后台,她只知道昨天相隔毫米距离,嘴边挂着句“我只追你一人”的人,今天就在十几米之外,和其他女生亲吻暧昧。 当她打算拿出点真心时,那个想让她付出真心的人的真心已不复存在。到底是他演技太好,还是自己识人不清。 太可笑了,她觉得。被他含情脉脉的玉颜蒙惑,被他坚定的态度动摇芳心,昨夜他脸上渗血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时,甚至涌动出抹不去的罪恶感,千般犹豫后,决定今天补偿他一张进口稀有版的脸部仿真创可贴,不仅药效好,贴在皮肤上与肤色完全融合,豪无异样,仍旧一张完美无瑕的玉颜。 现在看来,不必了。 “你特么说话啊,吓傻了?” 怒火在胸中翻腾,如同压力过大,马上就要爆炸的锅炉一样,她用阴鸷的眼神狠狠地盯着景璐:“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有话就去巴结个男生倾诉呀,学姐不是很擅长吗?” “你……”她扬手,手掌刚要落在倩雨迪精致的脸蛋上,被一股强大的握力牵制住。 二人还没反应过来,那只关节分明的玉指已迅速从景璐手腕上撤回。 玉指的主人背对倩雨迪,她看不清他的面孔。只是他明明是黑发,耳后的皮肤却是惊人的雪白,即便在金色的阳光下,也透着一股冰冷的晶莹。 呼吸猛然一窒,一种奇妙的预感瞬间笼罩了倩雨迪,她想起昨天男生的那双眼睛,冰冷的,灼人的。 景璐悬在半空的手仍未收回,她的大脑已经失去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木头一般地站在那里不动,楞着两只眼睛发痴地看着眼前,宛如雕琢般轮廓深邃的英俊脸庞。 目光又投向方才被男神握过的手腕,嘴角荡起毫无收敛的花痴笑,脸颊的红晕红至耳根。 “谢白,你怎么这……”笑意盈盈的尾音,终结在对面男生冰冷的眼神里。 “我江谢白的名字可不是那样叫的,更何况,你不配。” 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景璐全身麻木,紧急着对方又是一句彻彻底底的冷讽:“骂人不带脏字的女生,比一生气就脏话连篇的女生,强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