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越是这种时候,他越要稳住心神,原本紧握的双手瞬间松开,面无表情的脸上瞬间挂上近乎诚挚的笑容,在父亲讲话完毕后,主动带头鼓掌。
台上有些怯懦的牧濡年见台下的牧濡邺眉眼含笑,热络非常,似乎十分欢迎他的到来,原本悬着的心瞬间落地,单纯的男人对着台下的二哥露出近乎讨好般的笑容。
可牧濡邺却对此视而不见,他只负责扮演一个大气的兄长,根本无意向这个没感情的弟弟释放善意。
“濡邺,上来。”
牧老爷子对二儿子的性子了如指掌,笃定牧濡邺不会动怒,一再挑战他的底线,让牧濡邺忙前忙后还不够,还得寸进尺的唤他上台。
“听说你给弟弟准备了礼物,趁着大家都在,一起做个见证。”
在座的宾客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再珍稀的礼物也都见过无数,不过是一辆跑车而已,何至于小家子气的让众人见证送礼的过程。
说到底不过是牧老爷子想让儿子低头,架着他当众承认下私生子的身份,为牧濡年扫清一切障碍。
牧濡邦远在美国出差,牧濡邺纵使有万般不愿,众目睽睽之下还是上了台,亲手将跑车钥匙递到牧濡年手中。
牧老爷子最擅长打压牧濡邺,见他屈从,撺掇着小儿子和哥哥示好:“这是你大哥二哥一起送你的礼物,还不好好谢谢你二哥?”
牧濡年双眼亮晶晶的,心中期待着能够亲近二哥,大着胆子伸手抱了一下牧濡邺。
怀中依偎着这个个头只到自己肩头,同父异母的弟弟,牧濡邺心中思绪万千,身体僵直,不肯伸手回抱。
牧濡年心思敏感,很快意识到二哥并非外表看上去那般喜欢他,小心翼翼的松开手,向后退了半步,神情是掩饰不住的失落。
牧老爷子离的最近,生怕被宾客们看出端倪,忙引导着众人开始社交:“好了,我们也不继续长篇大论了,大家请自便。”
手中的话筒被助理接走,转过身后望向牧濡邺时,牧老爷子的神情冷冽非常,路过他的身边,冷声唤道:“你跟我来。”
苏尚菲时刻注视着几人之间的举动,跟着牧家父子来到休息室,隐约听见牧老爷子恶狠狠训斥牧濡邺:“你在台上耷拉个脸干什么?和你那个死妈一个德行,永远这么晦气!”
牧濡邺沉默着,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场景。
“我告诉你,濡年已经回来了。无论你和你哥愿不愿意接受,我都要送他进集团。我希望你不要自作聪明,好自为之。”
牧濡邺依旧冷漠的承受着一切训斥和羞辱,握紧双拳不回一句。
儿子越是冷漠,牧老爷子就越愤怒,他越说越激动:“这些年你们兄弟俩享受了一切优待,如果你还有良心,就该好好善待你弟弟。毕竟他流落在外多年,如今我们也该好好补偿他。”
牧濡邺出了休息室的大门,脚步如常,进入宴会厅时又是一副礼貌模样,直到深夜时分,人群散去,他酒气熏天,紧绷的弦突然断掉,才在苏尚菲面前展露出半分真实情绪。
苏尚菲刚揽着牧濡邺进电梯,可牧濡邺却突然抬手按下去顶楼空中花园的按键,将头碰着苏尚菲的头,撒娇道:“头疼,想吹吹风。”
牧濡邺坐在摇椅上,素来挺直的背脊似乎一瞬间被人压垮,沉了下去,露出男人最脆弱的一面。
苏尚菲见牧濡邺状态不对,担心一个人搞不定他,便拨通了司机电话,叫他上楼一起帮忙。
谁知电话还没挂断,苏尚菲却感觉手腕被人紧紧拉住,一双宽大却温暖的手缠绕在她的手腕上,迫使她不得不回头安抚醉酒的牧濡邺,将注意力尽数倾注在他的身上。
谁知她刚一转头,却对上了牧濡邺意味不明的眼神,那种满含委屈、痛苦、无奈的神情让她的心似被数千根针同时扎过一般,急速却猛烈的疼了一瞬。
“不要叫他来。”牧濡邺停顿片刻,眼中情绪翻涌变幻,声音极轻语气却分外笃定,“尚菲,除了你,我不想让任何人看见我这幅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