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臭味
渊白做梦都在吃炒出糖色的红烧肉,而且必须是炖烂后再翻炒的，几乎入口即化那种。
她舔着嘴唇翻身起床时，一眼就看到了床头放着的那颗“红水晶猴脑”，忍不住又联想到这颗“水晶"是怎么从猴尸体内挖出来的……红烧肉都变得不香了。算了，还是吃红烧牛肉面吧。
昨晚睡前，渊白控制着红龙海怪再次尝试了一下分离出新的“躯体”，实际上，她一直可以创造出像巨蛛一样的新分身，但那些分离出来的分身就像是模型一样,一旦离开庞大的海怪，渊白就没办法操控了。一一只能揉吧揉吧再塞回体内。
是缺少什么契机吗？
创造小蜘蛛时，她似乎不仅有着强烈的情绪，还发现那颗大脑控制着的部分有一定的“独立意识”：指如果她不特意控制，为了保护那具被压碎的水母尸体，海怪内部还会彼此互殴。
所以，在分割出分身时，“水母和玻璃瓶"才是小蜘蛛体内最重要的部分，是“保护”这一意志的具现部分。
既然都控制着红龙海怪了，渊白也没忘干点别的一一她尝试了上岸。
她漂流到一处无人小岛，毫不客气地霸占了这里，蠕动着爬到岸上。然后渊白发现，就像是巨蛛需要在“蜘蛛"和“章鱼"两个体型间切换一样，上岸的海怪也必须改变自己的内部器官，更好地适应陆地。但即使这样，海怪在岸上行动也没有海中灵活，很像是一些电视剧里的笨比反派怪物,动起来慢慢的。
她有种自己穿了套不合身的衣服在地上爬的感觉，能行动但很不舒服。渊白意识到：“如果想要长得更大，我还是得生活在海中……而且是深海。”值得一提的是，她还在那座岛上发现了一只异能动物，一条“鳞翼蛇"，它也就不到百米长，乍一看像是单纯由蛇变大，但当渊白要上手……上腕足抓它时，这条鳞翼蛇那漂亮的蛇鳞从中间展开，组成层叠的青灰色羽翼，翼窝下方依旧有一层更细密的鳞。
它试图腾飞而起一一
转头就跑！
但以渊白的体型，可以让它一百米，所以这条蛇变成了蛇肉。发现鳞翼蛇有异能其实是因为渊白抓住它时感觉到了割手的风，但“风"只在小蛇的周身盘旋。
渊白这次没有急着融合，而是小心翼翼地把蛇纳入体内，掏了半天：她果然在蛇尸内部掏出了圆形结晶状的“大脑”。“但是这也没什么用……”
她蹒跚着下水，默默沉入深海，体内的“脑"无声地出现，十颗、二十颗、三十颗……她想给自己分裂出多少颗这样的大脑就能分出多少。渊白已经不记得自己吃过多少海底怪物了，或许它们中的大部分都有异能？但对红龙海怪而言，不过是多咬几口的事。
那些微弱的“异能力”，在深海之中，起不了任何波澜。淮城之中，渊白往方便面里打了个蛋。
她早上起床时就看到了她的“人造月亮”，在灰绿色的城市中，它亮着微弱的光，但这一点光，也能让一直被阴雨笼罩的心情变好起来……“好咧，吃完早饭我就去换个′月亮'吧！”淮江大桥上已经挂了一排鱼尸，但灯鱼们还是会前赴后继地冲上来送“鱼眼灯"，一直挂在那多浪费。
其实不仅浪费，还有些吓人。
京城指挥部通过几次海市蜃楼，已经能确定那只"琉璃蛛"就在淮城筑巢了，他们还发现了这种特殊海市蜃楼的出现规律。一一曾经在画面中出现过的地点，再次呈现在海市蜃楼中的几率会更高。而末日后异变程度越高的地方，出现在海市蜃楼中的频率也更高。在末日之前就有这种情况，如淮城，就出现过雷公塔、居民区、肉联厂等地，而在今天早上，淮江大桥也在某处的海市蜃楼画面里一闪而过。那一排排鱼骨在风雨中晃动，还没看到淮江大桥的牌子，就有人通过画面里密密麻麻的蛛丝猜出了位置，这只“琉璃蛛"如今仅发现了位于淮城的这只！而淮城的异变程度也已评估完成：三级！
值得一提的是，如今全国各大城市的异变程度普遍在一级与二级，其中三级城市只有六座，其中两座是位于淮城隔壁的田城和榆城。判断标准为一一
一级是植物与各种动物的巨大化变异，但变异未覆盖全城，威胁性弱，可集中力量清理，保证社会基本运转，迅速建造安全基地。荆仓基地如今就是一级，但似乎有向二级转变的倾向。
二级是大量变异生物影响城市安定，变态化植物占据主要干道，水、电、网全部失效，社会秩序岌岌可危，动物成规模、成体系活动，有攻击人类行为！京城就是二级，如今正一边建立地上防护网，一边尝试将更多人转移到足够安全的地下基地。
三级自然是城市已经完全被变异动植物占据，人类无法生存，危险无处不在，且出现不止一只“异能生物”。
此时对“异能生物"的评判其实并非是渊白所认为的“拥有超能力”，而是“超能进化"。
猿猴进化出了耐火性，还进化出了一层火甲，可以无限燃烧的毛发让它在生存斗争中变得更有利了，这种对自身有益的进化就属于“超能进化”。按理说，灯鱼进化出了作为捕猎时诱饵的“鱼眼灯"，也进化出了一半的金属皮肤，也应该算作"异能生物"，但淮江里的灯鱼进化不完全……渊白解剖时就发现它们身体上金属的部分影响了进食和游泳速度，而凸出的鱼眼灯无法主动熄灭相应的，体内器官上长了虫甲的流浪狗就是一款糊里糊涂的融合产物了，只是顺应末日潮流地长得体型更大了。
但指挥部实在没法判断"琉璃蛛"属于什么类型……“淮城的异变程度，“有人看着资料，心心中迟疑，“要不要再提高一级？”其他城市可没出现把整个城市变作自己巢穴的"异能生物"，一旦城市蛛巢彻底铺成，这就不仅仅是人类无法生存的城市了，更是孕育一只超级怪物的巢六糟糕的是，还有不少人陷落在淮城。
淮城东城区。
淮市第三人民医院。
医院住院部还亮着灯，备用电源正在努力供电，每一分电都是在为一些无法移动的病人续上一分命。几个人在走廊里躺得东倒西歪，这是累过了头，睡得死沉。如果有人醒着，靠着门，能听到急救室里机器运转的微弱声音。当变异刚发生时，最忙碌的地方，其实是医院。三医位于淮城轻轨s1线上，内部就有地下出入口，异变时，救护车拉来了不少踩踏和车祸的病人。但在全城疏散时，因为资源紧缺，部分病人占位过多，也有不方便移动的，只能落在后一批疏散……接下来就一直滞留在了医院。城市里部分地区积水严重其实和绿化程度高有关，附近变异的植物堵住了下水口。得到撤离的消息后，当时正在三医复查的孟政委当机立断，组织人手清理了医院里的大部分绿植，保留了一个几近完好的医院。院长、副院长等都离开了，还有人乘坐直升飞机离开了，留下的人便以骨科的周主任为首，统计病人，整理物资，以及，继续做手术。而后全城陷入黑暗中，医院的光断断续续地引来了不少过来求助的人，其中就有一个班的战士，是在处理变异动物时与大部队脱节，而后道路断裂，开不出淮城了。
不过，战士们把车开过来，也让众人有了对外联系的方式，能得到最新消息，心头也有些指望。
算上病人和家属，医院所有员工，战士，末日后过来的求助者，这里一共生活着两千多人。
好在，周医生和孟政委都有声望，两千人里还有一些退役军人，在职警察，孟政委干脆让愿意主动站出来，也有余力的成年人编成临时的新队伍，分小队完成守夜、分发物资、搜集资源的工作，照顾其他老弱病残。他们昨天就清理出了轻轨口，进入地下通道，撬开了那些地下通道里的店铺，获得了急需的食物、水和衣物。
但今天又是坏消息。
孟政委得知淮城的变异程度是“三级”，甚至可能是三级以上，眉头都没皱一下，她更关心和“琉璃蛛"有关的信息，因为他们是真的会碰到这只巨蛛。尤其是在得知……西区有人被困，就生活在蛛网下方！“我们可以尝试走地下通道，"左江队长在桌上摊开轻轨路线图，“从四号线转一号线，再步行五百米，就可以抵达柳乡港肉联厂。”实际上，几人最近一直在研究这条“地下轻轨逃脱路线”，地面被破坏地严重，但神奇的是，地下虽然有部分墙体坍塌问题，地面却还算平整。他们拿着手电在地下探路，发现了老鼠、蟑螂、野猫野狗等动物，但整体进化程度比地上的那些要弱。
孟政委把手撑在她的轮椅扶手上，眉头皱得死紧，压低声音：“不行一一我们之前商讨的是通过轻轨通道去城外，但去城西救人得穿过市中心，这比出城危险太多了！”
包括孟若秋自己在内，医院有四百多人无法行走，甚至有人脱离维生仪器后无法存活……留下的医护人员都知道留下后就是被捆绑着等死，但让他们把活生生的病人丢下，又做不到。
但他们必须离开了。
物资短缺还能强撑，可一一
看向窗外黑暗的城市，孟政委似乎隐约看到了视线尽头那座建筑虬曲的轮廓：一棵景观松斜靠着那座购物中心的大楼，长出了七八十米，蔓延出去的枝条仿佛木制的触手，而一条巨蟒盘在树上，白天时，有人看到它在啃食这棵松树。没人理解蛇怎么会吃“树”，但发出声音的人很快意识到，它还会吃人。它会选择附近所有会动、会发出声音的活物作为狩猎目标，当动静消失后，它又会慢慢爬回树上，它的尾巴拍裂过地面，掀翻过汽车。它现在体长有四十米左右，最初只有十几米，袭击了搜寻物资的人，周医生刚帮幸存者接好肋骨，但它会长大--和它比起来，城西那只巨蛛会织网狩猎，活动范围更大，但体型没再产生过变化。巨蟒、巨蛛、还有死掉的巨猿……两千多人动静实在太大，想撤看来只能走地下，但要远离巨蟒，就得先往西，再换线。他们会引起巨蛛的注意吗？
对了，这只“琉璃珠"还挺变态的。
空中巨大蛛网正中心的鱼眼当然是“它"自己放的，像是储存的食物，但在楼顶用望远镜观察，远远地能看到堆叠在一起的鱼眼，微风晃动中还能感受到鱼眼的弹性，让人看得直犯恶心。
渊白：所以我不用望远镜看。
她也知道不好看，所以不放在自己家楼顶啊！渊白并不清楚同城还有人正为她辗转反侧，对她来说，虽然末日不用上班了，但每天都有安排，都要干活！因为不吃变异动物，蛛网沾上的猎物都让她拿去喂鱼了。
检查过自己周边的网之后，她发现小区楼下的积水退去了：“但是还是完全不能出门啊！”
雨又变小了，但和雨无关，是底楼的植物把水吸收完了。更奇葩的是，她在窗口一低头，就看到了一片片的蘑菇：不知是不是小区的风水有问题，又或者蘑菇在本地土壤营养竞争大赛中成为了最终的胜利者，这些有棕色伞盖的蘑菇一片片地长，每一颗的伞盖看着都比她的头还大，甚至是直接长在植物根系上。渊白让巨蛛爬下去观察过，发现这是一种“寄生”形的蘑菇，直接扎进树根肆意生长，挤在一块长得特别茂盛。
她用蛛腿戳破过一枚，等了一会儿后，有变异虫子围绕着这枚蘑菇爬上爬下，但吃完后就这只甲虫就蹬腿了。
渊白：………再见。”
变异甲虫都会死，她不觉得自己的命比虫硬，渊白甚至怀疑自己靠近或闻过这蘑菇的味道，也会被气味毒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