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第105章
胤初蹲下来伸手握住那细白又纤细的脚腕,微微用力,本就放松的脚被轻松的托起。
白嫩的小脚踩在了带着薄茧的手掌上。
胤初的手修长,骨节分明,看起来不是那么宽厚,但手骨足够大的,白嫩的小脚踩在上面和他张开的手掌差不多长。
平时穿着鞋子,脚上的肤色雪白的同时并没有多少血色,白得犹如在手掌里的一捧雪。
她人生得精致,就连脚也是好看精致的。
雪白的脚背上,薄薄的皮肤里微微透着些细小的紫青色血管,精致的同时又给人一种脆弱的美感,让人下意识的就放轻动作。胤初单手托着她的脚,另一只空出来的手,则是将脱了一半的绣鞋勾出来,一并勾起甩掉到另一边的绣鞋,整齐的放在一边。并没有马上起身。
而是摸了摸早就把鞋子甩掉了,光着脚踩在脚踏上的脚背。他的掌心有些热,触到她的脚背时感到有些温凉,眉头微皱,不再耽搁。起身将人轻柔的抱了起来的,像是抱孩子那样。人虽然没有醒过来的,但因为睡得不是很沉,有些迷迷糊糊的,尽管胤初的动作已经放轻柔了。
胤初一手扶在她后背,本是保证人不会因为突然往后仰摔下来,见人有些要醒来的趋势,便轻轻的拍着后背,没有马上将人放下来。而是抱着人坐下来,拉过一旁的薄被给人盖着腿,就这样轻轻的拍着哄睡,神情柔和。
过了好一会儿,等确定人睡熟了才给人放了下来,调整了个舒服的睡姿,拉过薄被盖好。
方才那样一半趴着睡的姿势,要是真这样睡,第二天肯定会腰酸背痛。没有唤人进来,胤初自己将小香炉拿了出去让人撤下了,不打算熏一晚上,蔓蔓不是很喜欢,他也不需要。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胤初还是早早就起身了。内室已经散了昨日的熏香味,蔓萝醒来的时候,闻到的不是那个闷闷的熏香味,而是清新的花香味。
就是睡得太多了,让原本想着白日再继续睡,晚间起来的。但昨个加起来睡的时间太长,以至于现在神清气爽的,根本没有困意了。在床榻上面翻来覆去的,从这头滚到了另一头。没睡着,给自己气得趴床上捶床。
一头柔顺的发丝,都乱糟糟的了。
像是打滚完把自己油光顺滑的毛发弄得的毛毛躁躁的猫猫,圆溜溜水润润的眼睛还有些懵懵的,不知道在放空想什么。石蕙娴这段时间过得一点也轻松,甚是焦灼,被一种未知的恐慌所笼罩着。原本因为掌握着未来会发生什么表面看着从容,实则心中难免在一些人的面前会有种傲慢。
因为她知道着大多数人的未来会发生什么,会得到怎样的下场。那些备受看好的人,其实只是废棋。
谁又能想到最后居然会是那样的下场,大阿哥居然也落得和太子一样是被圈禁的下场。
自己则是利用已经知道的一切,规避掉了最大的风险,选到了最正确的一条路。
石蕙娴一直都是如此的坚信着的。
哪怕在知道太子与她是一样的之后,也并不太动摇,只是多少会为自己不平罢了。
人往高处走,这怪不了她不选太子。
太难熬了,看不到一点希望,那条路太难走了。皇上春秋鼎盛,在位时间长,太子就得当多久的太子,根本不可能会退位。所以哪怕太子和她是一样的,可是她有的选,太子是没有得选的。她可以不做太子妃,太子却依旧是太子。
一旦太子不再是太子,下场就会像是上辈子那样,落得一个被圈禁的下场。所以她没错。
只是皇上亲征遇刺,这件事完全打了石蕙娴一个措手不及。皇上遇刺这件事,这在上辈子是根本没有发生的!可是偏偏就发生了,据说是准噶尔余孽的反扑,但是石蕙娴却根本不相信。因为皇上上辈子只是在第一次亲征的时候病重过,但最后安然无恙的过来了。
第三次亲征绝对没有遇刺这一回事,更加没有回来都还需要修养的程度。这是变故!
石蕙娴更不敢相信这与太子有关!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石蕙娴止不住的恐慌。可偏偏她第一反应就是极有可能与太子有关!可是太子明明留下来监国,随行出征的是大阿哥他们。相隔甚远,这来回消息都有滞后,如何就能够确保刺杀能成的,而不被人察觉到消息走漏的。
即便太子监国,但也不是就没有擎制了。
就连遇刺的事,也是直到皇上回来了之后才传开来了。况且毓庆宫这些年,不是一直都在皇上的眼皮底下,太子怎么能瞒过去的。当过十几年的太子妃的石蕙娴最是清楚。
一开始太子能够住在皇上特意让人扩建的毓庆宫,也是距离乾清宫最近的地方。
是其他只能够住在阿哥所的皇子阿哥们都不能比的,象征着地位的特殊。那么到了后面,随着阿哥所的皇子们一个个的成婚出宫建府,太子却只能够住在毓庆宫里,这其中带来的限制有多大,越到后面的时候才知道。这到了后来,太子反倒远比不上其他能够出宫建府的皇子们要来得自由些。就算是培养心腹,也都是一件难事,因为毓庆宫的宫人时常在更换。这样的情况下,皇上遇刺与太子还能有关,怎能不让石蕙娴心惊恐慌。她以为太子就算和她一样,也走不了别的路,只要他还是太子。只要皇上还在,太子就免不了会走到被废的局面。但想当然的石蕙娴,就是没想过皇上会出事。笃定只要皇上还在,太子就算再如何,也是翻不了天的。可现在的巨大的变故,像是狠狠打了石蕙娴一耳光。皇上出事了啊!
虽然这次没危及性命,可是谁知道有没有伤到底子,伤势好了之后身体还是否能和之前一样康健不受影响。
可皇上的身体状况实际如何,这些都不得而知。只要与太子有关,石蕙娴就忍不住恐慌,感到了莫大的危机感。因为可怕的是,事发的时候,太子远在京城,根本没人将皇上遇刺的消息往太子身上想的。
或者是即便有些想法的觉得可能与太子有关,但太牵强了。随同出征的皇子阿哥们都比太子更方便下手。只要找不到太子动手的确切证据,就抓不到太子的把柄。甚至现在太子还能够因为侍疾,刷了孝顺的好名声。这样下去,太子真的还会在将来被废吗?
原本十分笃定的石蕙娴,已经不那么笃定了。那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的优势,在事情不是一成不变,出现了巨大的偏差时,优势就没了,她已经不能确定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事了。可如果太子到最后真的没有被废,那她所做的一切岂不是都是白费了?!只要想到这个可能,石蕙娴就陷入了极端的恐慌中不可自拔石蕙娴就算知道皇上遇刺的事和太子脱不了干系。可偏偏,说出去不止会没有人相信,甚至还会祸连自己。没有证据就是攀咬。
要证明和太子有关,除非说出那个秘密,可那个秘密一旦说出来,自己也藏不住了,同样会牵连自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信不信是一回事,石蕙娴已经不敢低估太子了,对方与上辈子完全不一样了,心机谋算,为人处事,都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甚至更加深不可测了。她现在还在调理着身体,她为什么会不知觉的中招,也和太子脱不了干系。皇上都能遇刺,石蕙娴就算豁出去想说出那个秘密,可就怕太子放任她在后宫里,是有后手准备。
确保她就算是有心想要说出那个秘密,也让她说不出来。这个太子远比她所了解的要陌生可怕得多。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石蕙娴就连身边伺候的宫人都疑神疑鬼了。胤初今天处理折子的速度要比平时要快了些,将一些不轻不重的处理完之后,留下一些要紧的,直接就没有处理了。打算留给皇阿玛处理,反正都要过一遍的,最近一阵子他耗了不少时间在这里,连膳食都不能和蔓蔓一起用。
皇阿玛的身体也养了一阵,在好转了,他也应该自觉点撒手才是,也能早些回去陪蔓蔓。
当然面上则是这些要紧的折子还是皇阿玛来批阅更好些,他经验不足,总会疏漏几分,尚且需要皇阿玛斟酌一二。
之前皇阿玛身体不便,现在皇阿玛好些了,自然还是应该由皇阿玛来处理更为得心应手的。
今儿御医诊脉也是如此说的,胤初就在,自然这会儿也就用上了。当然这对父子俩,看似父慈子孝,实则少不了一番语言试探交锋,在亲近平和的表面下,是暗流涌动的不平静。
梁九功听着,面上是一贯的表情。
但这些日子来,身为最近身伺候的人,看得最多,实是得感觉到了万岁爷和太子爷之间的微妙氛围。
头传的,可实际上的,还是有所差别的。
但太子的表现也着实是孝顺,一点没有受外界的影响,和之前相差不大,在侍疾着方面,更是亲力亲为的,还真没手忙脚乱的。就算是代为处理一些政务,在这上面最容易犯到忌讳,代为处理,可不代表就真的能放手去大包大揽了,极其容易就因为万岁爷的看重,极力表现。表现太过,就之后就得出问题了,偏偏人太子爷就算是处理政务,但总会分出重要的折子让万岁爷斟酌一二,虚心求指点。反正在梁九功看来,都不确定是太子爷是不是真的没察觉到不对了。现在更是,万岁爷身体好转了,太子爷又能在这时将政务都交还,还会说话,一点没有舍不得放手的意思。
但凡真的等万岁爷彻底好全了,太子爷才放手交还政务,这个时候才退,都晚了。
尤其是最近万岁爷都没有要见其他皇子的探病,这阵子看来都是最为倚重太子爷的。
这个最容易发飘的时候,但太子爷都看不出来飘了的苗头。太稳了。
这先前都说四阿哥寡言沉稳老成,如今看来,太子爷也不恐多让。瞥见干儿子正冲他使眼色,瞧着表情还有点挤眉弄眼的。平时梁九功时不时提点,就不大会这样冒冒失失的模样的。一般这样,就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办,并且感到很棘手了才会这般。不知怎地,梁九功眼皮也忍不住一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