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个早死的男人就是一直在隐瞒着病情,到最后药石无医的时候已经没多少时日了。
对蔓萝说就是一切都如此猝不及防的发生了,夫君就这么突兀的离开了她。康熙心知肚明这些人在着急什么,哪里是替蔓蔓着急,反倒让蔓蔓不安害怕起来,他身体还很康健,就已经巴不得他将位置让出来了。康熙心中冷笑,面上却是没露分毫,伸手握着她的手,侧脸亲了亲她的手心,将人拉进怀里靠近心脏的位置,安抚着,“我好好的,蔓蔓别怕。”“我还能照顾护着蔓蔓很久,就算到了时候,我也会安排好让人好好照顾蔓蔓的。”
他抚摸着她的眉眼,他长蔓蔓些岁数,按理说他该考虑的是他先走了以后谁来照顾好蔓蔓,但蔓蔓身体不是很好,反倒怕她…“不要,我不需要,你别想丢下我,我要跟你一起走。”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康熙呼吸深了些,语气轻松道,“蔓蔓别说傻话。”却将人搂得更紧了些。
听到他没有当回事以为她在说傻话,当即就恼了咬了一下他的胳膊,收着力了但还是很气,见他呼痛了,这才放开,“才不是在说傻话!”然后又垂着眼眸看着有些委屈低落,手指紧紧的揪着他身前的衣服,“我不想再做被留下来的人了。”
额间微热,蔓萝抬眼,与男人额头相贴,缱绻的望着她。对视着,捏住了她的后颈肉便亲了过来,比任何时候都要凶。隐隐约约的鸣咽声只是断断续续,偶尔才能逸散出来。整个人被紧紧搂着,身影几乎被挡了个结实,像是被大蟒蛇缠住了一样。被亲得有点都有些晕乎乎来了,浑身没了力气,软绵绵的,漂亮的眼睛水汪汪的,不受控制的流出了眼泪珠。
只能靠着男人支撑着身体,每每发出一点声音都没能让男人心软反倒更凶了,只有这样才能勉强压住心中的越发激荡的心绪。凤眼没有闭上,目光始终紧紧的盯着她,幽暗又带着偏执的占有欲,蔓蔓愿意跟他一起走,他承认他不可抑制的心动的。就算是绥安也一样,他不放心,那小子心思多的很,就算孝顺蔓蔓,但也总会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荣养不是问题,可没人再耐心哄蔓蔓委屈了她怎么办。无论是谁他都不放心能将蔓蔓照顾好的,他也舍不得蔓蔓。总算能呼吸到空气时,人都已经晕乎乎的,不断的喘着气,红唇泛着亮光,红如丹朱,断断续续的骂道,“说着……正…事你……你坏!”却是有气无力的,娇弱无力的只能被男人搂在怀里。男人满眼温柔的凑过来,亲着她先前还跟白玉似的现在完全红透了的耳朵,抱着她平复着心绪,“谁让蔓蔓太可爱了。”绥安在脸上的淤青擦药膏的时候,被很是下了功夫的揉开了淤青,疼得他都快要纰牙咧嘴了,这要是白甜额娘在,他准是要撒娇额娘抱抱的。只是脸上的伤擦好了药膏给他换了身之前存在这里的衣裳。这是先前备下来的,会定期做好送来等着他进宫那几天穿,这会儿倒是能找出来不至于没有衣服换了。
只是梁公公方才就来传话让他到书房那里等着。绥安就知道这是来了,丝毫不意外。
一去到书房那里摆着早已经准备的垫子,薄薄的一层,这个能找出来个薄的也着实挑了一下了,不用梁九功开口,他直接撩开衣摆跪了下来。那个男人还没有出现的意思,绥安也没什么意外,知道依着男人对额娘的掌控欲,今天发生这些事都得盘个干净。
他那个早死的阿玛居然还会教白甜额娘打架,也是心眼黑的吧。教他的师傅就是当初阿玛的师傅,绥安虽然会其他的,但这得也跟着学过了,否则天生就会就有些问题端倪了。
尤其是现在身量没长开,打架都容易吃亏,发挥不了作用,借力打力是最好用的,弥补力气上的不足。
绥安回去舒穆禄氏听得最多,那个早死的阿玛是如何的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待额娘很好也是真的。
但多少顾忌着什么不怎么谈及,但只是明面的只言片语过去,就已经能窥见到那个男人,不是一般的优秀且深爱额娘。虽然早逝,但能让额娘一直记着他,即便额娘改嫁,只要那个男人比不过他,心里就一直都会念着他。
如果那个男人对额娘很好,不管是为了取代他的位置还是其他,额娘会被照顾得很好,就像他能做到的那样待额娘,甚至更好。额娘今天更是下意识的用着曾经被教过的那样用来保护他,那个男人面上不显,心中估摸着又得小心眼了。
绥安有些闲散的往后跪坐着,不像是在罚跪,若是前边再放个案桌,摆着茶水点心,倒像是品茶偷闲了。
他这样也梁九功看了也没有出声。
手上摩挲着挂在腰间佩戴的甜绿小圆饼玉佩碧玺挂饰。小圆饼玉佩的图案上雕的是只小兔子,尤其可爱活灵活现的,缀着嫩黄色的碧玺珠子,穗子配的浅色流苏。
这可爱的兔兔玉佩当然也是白甜额娘给的了,挑好了搭配,让宫人都串好编织在一起了,那就是额娘亲自弄的。
要不是额娘手笨笨的串不好编得歪歪斜斜,当即就气得用小剪刀剪断了线,还不信邪的盯着人怎么弄好的。
虽然自觉不是小孩了,兔兔玉佩很幼稚,但还是很宝贝的。打架前怕弄坏了,还摘了下来让四阿哥帮他保管一下。毕竞如果拉架的话,得靠太子二哥了,要是拉扯磕碰到就不好了。正好趁着回来前从四阿哥手里拿回来,否则还得隔天才能去找四阿哥拿回来了。
想到拿回来被保管好连穗子流苏都没乱的挂饰。四阿哥是跟着太子,本想着看在太子的面上,就算他俩合不来那也不至于闹得难看,面子情就行,但他还有亲近的意思。绥安当时下意识就开始了阴谋论了。
难不成是为了乌雅氏让他放松警惕就为了借着坑他,来影响额娘,或者皇贵妃的示意。
不怪他这么想,毕竟皇家孩子真的天真的没几个,真正的幼龄期只在很短的时候。
绥安当时就当没多想笑嘻嘻看他要怎么个打算,面上笑嘻嘻,心中警惕提防。
结果发现他好像真的,不像演的,还有种极其隐晦的羡慕。要不是绥安经历过上辈子,只怕还真没那么快察觉到是什么,不是看不出来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情绪。
尽管四阿哥没在面上提过乌雅氏的不好,但绥安还是能敏锐的察觉到,四阿哥和乌雅氏这个生母是关系真的不怎样,这种相处模式可以说绥安还是前辈呢冷淡都是说得好听的。
但要说是因为养在皇贵妃身边,四阿哥才对乌雅氏生母感情疏离,但六阿哥这个病恹恹的豆丁的反应就不及四阿哥了,还不能完全藏住。除了表面上的现有原因,一定还有别的原因,是直接影响到了四阿哥对乌雅氏这个生母没有一点期待。
连带着在乌雅氏身边养病过的六阿哥也是如此。并且是不被人知晓的。
但四阿哥和六阿哥却都是因为同一个原因。并且因为乌雅氏始终活着,并不能遗忘反而会时不时看到听到就会想起来。人死了,就算有过什么大过错,也会因为死去而仿佛都消弭了大半,之后也会继续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忘却当初最不能原谅的情绪。最后能轻描淡写的带过面对了。
人活着就不一样了,只会时刻的提醒着,而不会因为死亡被淡忘,美化。皇贵妃身体越发不好,已经在为四阿哥提前的物色着福晋人选了,就是在为四阿哥做打算了。
但偏偏四阿哥始终都还没有记在她名下,反而还让四阿哥和他拉进关系乐见其成的态度。
原来如此。
慈宁宫那里接回五阿哥,五阿哥闹了一路都累了才消停了,皇太后见五阿哥被送回来的时候还有些惊讶五阿哥这么快回来了。皇太后得了消息没赶过去,就是因为牵扯到了皇后,但凡五阿哥是因为别的原因被揍了,皇太后都还会过去替五阿哥说说情,将其归咎为着表兄弟间的小孩打闹。
但皇上将皇后看得跟眼珠子一样,就不是那么好归咎为小孩打闹了,想着这回是免不了一顿罚了,求情反倒会让皇上心心里窝着火。现在带坏五阿哥的是宜嫔,皇太后也是这么认为的。若不是宜嫔在五阿哥面前表露对皇后的不满,五阿哥怎么会对皇后不满,被人激一激就口不择言起来了。
宫中连块石头都会说话的地方!说话如此不注意!因着宜妃,五阿哥本就处于风口浪尖,是宜妃想不将五阿哥牵扯进去,就不牵扯的吗?!
她自己也是当皇额娘过来的,所有人皇子公主的皇额娘。先帝不喜她,不是没有想再废后的想法,即便皇后的位置岌岌可危,但在礼法上,她只要还是皇后,那些即便不是她亲生的,也都得在明面上做出孝子贤孙的样子来。
皇上尚且如此,五阿哥养在她身边怎么反倒没学到。所以皇太后还是有些气五阿哥受宜嫔影响的,不然好好的怎么会这样的事。见五阿哥回来了,皇太后还觉得有些快了,皇上的性子能会在这个时候对儿子涉及到不孝这个层次的问题上轻轻放过?连忙问了皇上有没有罚五阿哥,得到没有的答复,皇上只让人将五阿哥送回来了,就暗道遭了。
罚了说明皇上还想着让五阿哥认识到错误改正,揭过此事,不罚就不是轻飘飘的过去就过去了,说明根本没过去。
五阿哥还满是轻松没有意识到模样,皇太后顿感头疼的抚着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