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渊眸光一敛,忽然上前一步,二话不说,弯腰一揽,竟将她直接扛在了肩上。
“你疯了?放我下来!”沈念之花容失色,在他肩头又踢又挣,“男女授受不亲,顾行渊你也知礼教!快放我下来!”
顾行渊脸色铁青,语气讽然:“你也知道礼教?你在平昌坊划拳摇骰子、斗伶人时怎么不记得‘授受不亲’四字?”
“你无耻——鹊羽!拦住他!”沈念之声音都拔高了。
鹊羽默然跟在身后,神色一如既往冷静,却在经过顾行渊与沈念之身边时,脚步微顿,眼神在两人之间停留了一瞬,终是低声开口:“小姐,顾大人说得没错,属下……请恕难从命。”
沈念之一愣,震惊地回头看他:“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鹊羽低头拱手,语气沉稳:“属下……只愿保小姐周全。”
沈念之挣扎无效,头垂着,心里十分不爽,她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只是不想被顾行渊牵着鼻子走罢了。
等她还未来得及反应,顾行渊已扛着她从桥上走出了湖心岛,毫不留情地往马车中一扔。
车身微晃,沈念之重重摔在软垫上,头也撞在了车壁上,疼的龇牙咧嘴。
“顾行渊!”她怒不可遏地拍着车壁,“你疯了?你怎么就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车外,顾行渊神色冷峻,语气不带一丝温度:“若不是敬你父亲,你以为我肯为你费这个心思?你要真死在这儿,我都懒得管。只是现在案子已近尾声,我可不想再多一桩命案。还有你那些男宠,你真觉得你出事了,你阿爷会放过平昌坊?”
话音一落,他拂袖转身,翻身上马,对一旁的车夫冷声吩咐:“走。”
车轮辘辘,尘土飞扬。
沈念之趴在车窗边,一路怒骂,可那男人自始至终都未回头看她一眼,冷得像铁。
霜杏也小声劝道:“小姐,咱们先回去,等过几日再出来玩吧……眼下悍匪未清,确实不太安全。”
沈念之瞪了霜杏一眼:“要走难道我们不能自己走吗?如此这般,倒像是他押着囚犯进京。”
霜杏连忙低下头,给沈念之捶了捶腿道:“小姐说的是,顾大人确实是无礼之徒,您莫和他计较。”
马车外的顾行渊听到这句话,眼神不禁侧睨了一眼,他怎么就成无礼之徒了,论行迹,她沈念之最没有资格说别人。
马车入城时,昭京夜色已深,华灯初上,街道熙攘灯影婆娑,沈念之靠在车内软垫上,盯着窗外飞掠而过的街巷景致,指尖缓慢摩挲着车窗帘角,眸光却沉着,一言不发。
顾行渊骑着马在车侧,一路沉默。
车停在晋国公府门前,她才慢悠悠起身下车,裙摆曳地,目不斜视地越过顾行渊身侧。
顾行渊本想开口说点什么,最终只是冷声道:“好自为之。”
沈念之头也不回,只抬手挥了挥,声音不咸不淡:“护花使者,大恩不言谢。”
她刚进门,还未来得及回院换衣,便被传去了正厅。
屋内灯火通明,沈淮景已坐于主位,神情庄肃,一旁还立着一人,身穿浅青色长裙,低眉顺眼,正是沈忆秋。
“阿爷。”沈念之语气平淡,行礼后站定在一旁。
沈忆秋上前一步,轻声唤了句:“姐姐。”
沈念之抬眼看她,心中却无波澜。
她记得很清楚,那段她受伤昏迷的日子,床前日日有人侍立,茶水药汤皆不曾缺,那道清瘦的身影,正是眼前人。
沈念之好奇她胳膊上的烫伤好了没有,那日之后,她让霜杏悄悄把烫伤膏放进了她院里,只是不知道沈忆秋究竟有没有用
在沈念之的认知里,沈忆秋不过是原书中“被迫与她对立”的原女主角,而自己也只是“剧情制造”的工具人罢了。
她未必要讨好,也未必要处处为敌,但——要她主动与其交好?也不可能。
沈念之对着沈忆秋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沈淮景看了一眼二人,语气不疾不徐:“后日是秋狝,圣上设围猎宴,请了朝中重臣及眷属一同前往郊外围场。”
“你阿兄在宫中当值,分身乏术。忆秋性子文弱,不会骑射,我想着你空闲得很,便由你带着她熟一熟马场。”
沈念之差点一口茶喷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