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紊乱尚未平静,江南索性翻身坐在他腿上,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胆大妄为,挑衅地咬住了他的唇。
陆晏深面色微变,没有动,任由她蹒跚学步似的抱着他啃,蹭得他满口都是冰激凌的味道,香芋味的。
等人亲够了,他才掐着她盈盈一握的腰,打蛇打七寸似的摁了摁她某处筋脉。
突如其来的酥麻感令江南完全失去抵抗力,禁不住低哼一声,瘫软在他怀里。
“想我了?"陆晏深勾头望着她,声音很平静,却堪称温柔。这是个自制力强到连欲/望都能控制得刚刚好,不贪多,也不沉迷的人。江南从内心深处感到害怕,她没有回他这句话。男人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是谁这么多天一次也没主动联系过我?”江南用手在他的衣服翻领上画圈圈,不答反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陆晏深攥住她的手,不让她乱动:“刚到就来找你。”她微怔,“嗯”一声,问:“我们去哪里?”才说着,江南就感觉车子正在缓缓入库,她微微一顿,立马从男人身上翻下去,坐得板板正正。
真是少女心性,欲盖弥彰,就她刚刚翻到他身上的那下,车身不可能没有波动。
陆晏深饶有兴趣看她好几眼,淡淡一笑,说:“花艺这块,要想做好做大,就要把目光投在中高端消费者上。而想要这些消费者订购你的产品,就得提升格调和圈层。”
他突然切到工作频道,江南也跟着正经起来。这个她清楚,也是目前她所面临的问题。
她跟周许包的那些花束,卖给普通情侣、学生这一类人群没问题,但想卖给那些高消费者,或者让他们主动消费,几乎不可能。因为不在一个圈层。
还有就是她们的门面籍籍无名,位置偏,店面小都是其次,毕竟线下不行还可以走线上。
最重要的就是如陆晏深所说,花艺格调不够,说白了就是设计师的技术欠佳。
这两点都被他一语说中。
“在港城,花艺行业最顶尖最核心的设计师是谁,你知道吗?"陆晏深缓缓又道。
这江南肯定知道,她说:“是Yuri。”一个非常厉害的花艺设计师,无论是交际圈和自身本领,她都是最出色的。坊间传闻,听她一节课,甚读十年书。
然而这位老师的课一课难求,江南没有那样的机会。“教你一个办法。"陆晏深拉过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关节。“什么办法?”
“跟她搭不上线的话,你还可以另寻他法,比如,认识比她更中间的人。“在港城,整个圈层最中间的人不就是……"江南望着陆晏深,淡淡笑笑,“不就是陆生您吗?”
陆晏深扬扬眉:“江小姐认识我吗?”
“……认识吧。”
“允许你利用我,为你所用。”
他说得漫不经心又风情万种,说得真诚又实际。要知道谁如果能得到他陆晏深这么一句话,将是多大的泼天幸运,出去都得横着走。
江南直勾勾看着他,一句“我从没这么想过"就快冒出口,又生生咽下去。什么身份就该有什么样的自觉,不图他这些,那要图什么……陆晏深被女孩灼灼的目光看得一怔,好片刻,他抬手盖住了那双过分清凉明亮的眼,说:“我不出面。如果你能在里面展现你的能力和潜力,投此人所好,让她看见你的价值,愿意提点你,是你的本事。”不一样的是,他没有直接用身份压人一头,让人家不得不提点江南。也没有因为他们现阶段的关系直接砸钱给她去如何如何。而是给了她社交的入场券,给她去展现的机会,至于能不能博得眼球,得靠她自己。
这是他给她最实际最有用的帮助,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此时此刻,他不是刚才跟她调情激吻的陆少,而是一个严格的引导形师长。除了“谢谢",江南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该有这份自觉,他给的,她就收,不收倒显得矫情造作。拿着那张花艺行业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入场券,江南照着上面的地址坐电梯直上十七层。
十七楼是个大通层,Yuri正在那里举办花艺比赛。港城比较有名的设计师们都在,江南靠入场券进场,是最普通的那个,没人知道她是谁,好在认她手上的入场券。
如果没有这张入场券,她连进门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展示。江南并不怯场,进去后主动与人攀谈,但在得知她不仅没有名气,还只有个跟地摊性质差不多的路边花店后,就再也不搭理她。对此她毫不在意,Yuri她以前只在视频里刷到过,第一次见真人,三十来岁,五官算不上漂亮,却能靠气质大杀四方。Yuri让每个人用桌上有限的花材设计出一束花,定时只给了十五分钟。不知是不是有意针对,江南面前摆放的花材并不好,全是些粗枝烂叶。基石都是坏的,又怎么能建得出高楼大厦?简直是天方夜谭。于是十五分钟过后,江南交了白卷。
设计师们的讥讽嘲笑和不屑全都写在脸上,只有总设计师Yuri问了她一句:“为什么?”
她想了想,说:“你是花,才会觉得春天会离开你;你是春天,就永远会有花。”
“有病吧,说的什么乱七八糟啊???“众人一头雾水,破涕为笑。“就是乱七八糟。"江南望着Yuri说,“我想做那个春天,还望老师给个机会。”
Yuri一眯眼,打量着眼前不知是不是哪个娱乐公司跑错片场的漂亮花旦。好片刻,她拍了拍手:“有点意思,重新给这位小姐上花材,我再给你十五分钟。”
江南用这样的方式为自己争取到了与其他设计师一样的花材,十五分钟她没浪费,用紫色调的花包了束颇具野性田园风格的花束。Yuri抱着双手摇摇头,说:“很普通,也很常见。”江南说:“花束的意义是花艺师赋予的。”那头挑眉问:“哦?你这束有什么意义。”江南一本正经道:“-一我该找个什么样的借口,将这束花赠予你。”Yuri歪头沉思须臾,看看她真挚又清冷的眼,又看看她手里的花,笑起来:“你还别说,真别说,你这姑娘有点意思。叫什么名字?”“江南。”
“你冲我来的?”
“实不相瞒,“江南如实道,“仰慕您已久,但一直没机会接触,所以刚才,用了些剑走偏锋邪门歪道的办法,好以此来引得您的注意。”“剑走偏锋邪门歪道好啊,"Yuri说,“我这个人最讨厌循规蹈矩。”略顿,她攸地问:“所以,江小姐此行的目的是?”江南实话实说:“我跟朋友想听老师的课很久了,就是没有机会,还希望…“打住,我只为你开放,你朋友想来,得看她自己的本事。”“……行,谢谢老师。"江南打算回去就跟周许说。“会喝酒吗?"Yuri突然天马行空来了句。不论是社交礼仪还是生意场上,酒都是必不可少的。江南顿了顿,说:“会。”
于是Yuri便让人拿来酒,跟江南走了几杯。对方倒也没有过分要求,三杯之后,就收了。得到听课资格,江南跟Yuri告辞离开,满腹开心去到停车场时,天色已经黑透。
陆晏深还在车里等她,不过他倒也没闲着,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电脑,两手飞驰打着字,打字速度快得人眼花缭乱。
“出来了?"男人转眸看她,放在键盘上的手没停。江南扒在车窗上静静望着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形容,怎么形容都不足以形容。
“怎么不问我的战况?"“好半响,她才开口。陆晏深关了电脑,扔到一边,从里面打开车门,拉她坐进车里:“南南是学霸。”
江南顺势靠过去,几乎贴在他耳朵边上,小声说了句:“谢谢你,陆晏深。″
第一次听她敢连名带姓喊自己,男人有些意外,轻轻皱眉:“喝酒了?”“嗯。”
“醉了?”
“好像是。”
陆晏深笑了笑:“喝多少?”
女孩摇头不说话,只从包里掏了盒东西出来,凑到男人眼前:“我带了。”陆晏深看清那是什么东西,视线最终定在江南粉嫩嫣红的脸颊上,目色变得晦暗不明,沉声吩咐司机:“回浅水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