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对方是做什么的?”
江南沉思两秒,说:“包工头。”
“……”
三房幸灾乐祸地笑起来:“韩英真会吹牛皮,我还当是钓了个什么金龟婿,包工头?我们七妹眼光可真棒!”
老太太却一反常态地问:“这么些年,你在外面做什么营生?”
江南平静地回:“卖花。”
一直弹钢琴看热闹的江似锦轻笑一声:“卖花?你可真上得了台面啊,出去别说自己是江家人,丢脸。”
江南淡定地看着她,眼底水平如镜。
江似锦出自三房,在家中排行第五,大着江南两岁。昔年她们同在一所初中就读,后来江南高中和大学都在港城,江似锦则从高中起就被送往国外留学,平时也不常回来。
从这点上看,江家也不算重男轻女,就是单纯只是看不上韩英的戏子身份,从而也看不上江南而已。
这时,老太太杵着拐杖来到江南面前,近距离打量她片刻,笑起来:“我们小七长大咯,会扮猪吃虎了,别当嫲嫲是傻子,你没结婚对吧?”
“结了。”江南还是这样答
老太太不以为意:“卖花能挣几个钱?听话,徐家老三虽有瑕疵,但家庭富裕,靠着他,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是江家衣食无忧吧。吃斋念佛的人,欲望还这么重。江南扯了下嘴角,没接话。
“好了,你父亲还在公司,等他回来你自己交代吧。接没接的,民政署查一查就知道了,假的真不了。”说罢,老太太有些不耐烦地冲江南挥了挥手,“下去吧。”
真的也假不了。
江南不带任何情绪微微颔首,转身往偏房走去——那里是当年划给她们母女的房间,位于老宅最后面,常年背阴不见光照。
她先去了自己的房间,才打开门就迎来一股刺鼻霉味,只好去到韩英那间,潦草地在她香水呛鼻和乱成狗窝的床上补了一觉。
醒来正是早饭时间,江振业没喊江南去问话,也没人来喊她吃早饭。
对此江南无甚在意,在中环一家口碑还不错的店里给自己点了份餐,因为不想跟前院的人打照面,她便多出几倍的钱让外卖小哥送到后面,自己翻上围墙去接应。
到了晚上,任然没人过问,江南乐得自在,继续点那家菜。
餐食送到时天色已经黑透,她依旧找来扶梯攀上围墙,再用绳子将食盒提上来。
送餐小哥仰头看着这栋气质非凡的宅子,又看看江南的模样,觉得匪夷所思,离开前忍不住嘀咕:“住在这样的豪宅里,说你是锦衣玉食的千金大小姐吧,你又吃外卖;说你只是个佣人呢,选的餐厅又是一般人都吃不起的店,当真是奇怪。”
江南听见,笑笑没接话,顺势抬头看天,难得今日有月,就是有些朦胧。
什么身份?从前她被关在这里饥寒交迫的时候,她就坐在这个位置想过,什么身份都不影响她在有能力的那一天,毫无保留地、义无反顾地对自己好。
一阵寒风吹来,她收回思绪顺着扶梯往下走,可能是提着东西的缘故,快下到地面的时候,一个重心不稳,导致身子歪了一下。
摔是不至于,倒是会踉跄几步,哪知下一刻,江南感觉手臂一紧,后背一热,然后就被突如其来的怀抱给稳住了。
“多谢。”
以为是韩英拍戏回来了,但用粤语道完谢的一瞬江南就立刻察觉出,不是她。
那股淡淡的冷调香,不论过去多久,即便是全身的细胞都换一遍,江南也忘不了。
尽管心中已有定论,当她侧头,视线角度往上看清咫尺之间那张脸时,仍是不由一怔。
三天前跟她领完证,匆匆留下一枚戒指就马不停蹄赶去国外出差,同江南有着法律意义上夫妻关系的陆晏深,陆大少。
造物者几乎把什么都给了这个男人,睿智、身世、容貌、身高、体态……不论什么时候,他的出现都足以用惊为天人来形容。
对于这几天的财经新闻,江南没有过多关注,但耐不住各界各头条的争相报道——今盛总经理兼执行董事长陆晏深,以雷霆手段从米国人手里抢下位于马六甲海峡的近二十个港口,凭一己之力扭转了某些不可逆的贸易局面。
短短几天,他这套硬核操作在国内外掀起轩然大波。
出于好奇,昨晚睡前江南特地打开财经频道,然而这人素来低调谨慎,没接受任何采访,所以她并没看见自己这位法律上的丈夫在国际经融场上博弈的壮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