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没有官家对陆安的看重在,他也会因为自己的喜好,而对陆九郎青眼有加。
此刻他就盯着那副字猛瞧,若非不好取下来,他就要当场表演一个爱不释手了:“九郎这字太妙了。回头送我一副字,一定要带上你的花押,你可千万莫要推辞,待你日后成书法大家了,这早期青涩的字体,可谓是万金难求!”一一花押,就是花哨一点的签名,为了避免书写过于工整而导致签名被盗用。
陆安自然是笑着应下。
“说到倜傥人物,你们可知房州又出一潇洒才子?”房州通判笑着说道:“我这昨日于城中闲行,见一纸铺外围着人山人海,多是儒生,我心生好奇,上前一问,才知那纸铺门外挂着一局残棋,有十来日了,却无人能破。正好这次雅集,士人云集,他们既好奇又不服气,手痒去试了一下,连番试了一天都解不开。”
房州知州:“你怎知他们试了一天都解不开?”房州通判:“他们解了一天,我便站了一天,最后也手痒上手了,仍是解不开。”
房州知州指着他笑:“好你个张白纪,我就说昨日分明是休沐,我遍寻你不着,原是看人下棋去了。”
房州通判向他拱手,笑道:“恕罪恕罪,你也知烧香、点茶、挂画、插花四艺我都不爱,唯爱手谈。昨日实在是见猎心喜……赵提学插话,兴致勃勃:“哪家纸铺?待雨停了我也去看看,我博弈之技也不差。”
房州通判说了一个店名。
赵公麟“咦"了一声。
赵提学瞧过去:“你知道?”
赵公麟:“就是我之前得了忘秋先生不少旧物的纸铺!”赵提学没想起来。
赵公麟:“就是我第一次见九郎,还把九郎解的诗句抄回去拿给你看的那个纸铺。”
赵提学一下子就牙疼了:“好了,你别再说了。”一副被提醒了女神/男神居然还要上厕所的表情。赵提学怎么可能会忘,那是他被打脸打得最疼的一次。写出惊世咏梅词的陆安,居然就是自家蠢侄子那个写诗词赏析写得俗不可耐的“陆兄"!
这两个人是怎么合二为一的?!
赵提学是想了三天三夜也没想明白。
一一但是并不妨碍他从大侄子口中得知对方被第五勇打压后,给官家写了封信,请官家来房州玩。
反正官家游山玩水,去哪里不是游。
好歹房州是著名的皇亲国戚朝中重臣的流放之地,驻兵比较多。来房州还安全。
赵提学被大侄子唤起了一丝惆怅的思绪,他惆怅地看向陆安,然后就看到陆安表情微妙,很是耐人寻味。
他一下子就明悟了:“九郎,这棋局难道…”“确是学生摆的。"陆安回忆了一下当时给的几个残局:“当时我赠了那纸铺主人七副珍珑棋局,他用的应当是第一副。”“七副?这样的棋局你居然还有七副?”
房州通判已然惊叹,忍不住问:“你都能破?”陆安道:“既然是学生设的局,自然能破。”房州通判兴奋了,他作为在场唯一一个见识过纸铺门口那副棋局的人,直接拉着陆安,就要让陆安和他手谈两局。
陆安并不太确定自己背棋谱的水准到底在古代能达到什么程度。一一毕竞现代学下棋的人,人人都会背棋谱,各种珍稀不珍稀的棋谱往上都能查到。就算查不到,你找个AI下一下,记录一下AI破局的棋路就能整合成新的棋谱了。
你不会背棋谱,你就只能欺负欺负新手,想稍微往上走,必须去下狠功夫背。
然后每个人都背,每个人都想赢,就只能内卷,你背了一百种,我就背一千种,全自动内卷……
总之,在不确定会不会被打脸的情况下,陆安绝对不会和人下完一整盘棋。遂脸不红心不跳,语气自然:“因着些许缘故,我曾发过誓,只破棋局,不下棋。只有给出我破不了的棋局的人,我才会跟这人下棋。”房州通判愣了一下:“你这么有自信?”
天底下棋局千千万万,你陆九郎如此有信心,都能破?陆安谦虚地说:“可以试一下。若真有人摆出我破不了的棋局………一一那输给人家也不算被打脸。
“那我便不算破誓。”
这可让房州通判好奇了。
就算你陆九郎这么说其实是因为自己不会下棋,只会背棋谱,你能背多少棋谱啊?
“来来来,我摆几个残局,你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