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更年待权国良走后便疑惑地看向陈霄:“鸽子?”
当即陈霄乖巧的走上前去围了围便宜爹的破袄子,将今日之事真真假假的说了一遍。
陈更年听完又是一头雾水:“他便听你的?”
陈霄点头。
“你便信他?”
陈霄又摇头。
“为什么?”
陈霄脱口而出:“他怕死。”
陈更年一怔,似是想通了其中关节,倏地笑了笑:“你倒是胆大,世人有几个不怕死的?”
“当然,我也怕死,”陈霄犹豫了一番感慨道:“恰巧权知府是个想死的有价值的人。”
“说到底,其实是交易,这信不信没有任何意义,只是此刻我的筹码重些。”
“霄儿……”
“你往日可不会说出这些话来……”
陈霄闻言一阵冷汗。
来了来了,我靠。
倒不是怕这便宜爹,主要是真不知道咋解释。
陈霄心中忐忑,却面色如常:“是啊,到了今日我才明白了一件事。”
陈更年大感兴趣,坐起身来看着陈霄的双眼:“是什么?”
“若没了父亲的庇护,我在这乱世之中,活不过一时三刻。”
陈霄没有停下,接着说道:“其实孩儿也不是不懂处世之道,只是长居京都,便想当然地认为世间所有地方都如同京都一般繁花似锦。”
他面色略显沉重,说出了自己内心深处的触动:“刚来到这春河城,却没想到世间还有这种……”
“……真实。”
陈霄犹豫片刻,却说出这么两个字来。
是啊,这个世界真的太疯狂了。
“所以我觉得,如果我还想活着,就得想办法……”。
陈更年默然,他觉得他听明白了。
手指在木桌上轻轻叩了两下,烛火在窗纸上投出晃动的影。
自妻子亡故后,他总觉得亏欠这个次子,却不想这趟被摄政王刻意安排的“死局“,倒让这孩子在绝境里生出了筋骨。
“乱世浮萍,能看透这点便不算钝。”
陈更年忽然抬手,掌心粗糙的老茧擦过陈霄头顶,像在擦拭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你今日这般手段,未免太过天真了些。羯狄素来贪得无厌,你费尽心思离间两方,不过是暂止其贪欲,”
“待事毕,摄政王只需略施恩惠,那羯狄便又会卷土重来。”
陈更年微微俯身,直指重心:“你如此大费周章,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陈霄毫不露怯,似是对陈更年的提问早就成竹在胸。
当即便是一揖到底。
“父亲,要解此题,其实非常简单。”
他抬起头来,目若星辰:“却是要让父亲受些委屈……”
陈更年不明所以,咀嚼半天突然心中大骇!
支走权国良这个外人,难道就是为了此刻?
这便是连自己的亲爹爹也要算计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