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锣声震得演武场青石板上的积雪簌簌滑落。
方雄的玄铁刀带着破风之势劈下时,看台上的茶盏都在晃——这一刀足有千斤力,上回使这招的人,劈开了半座石墩。
“小娘子快躲!“有妇人攥着帕子尖声喊。
云召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他望着台上那抹素白身影,喉结动了动,终究没敢再出声——方才琉白说“瑶琴足够“时,眼尾红痣在雪光里晃得他心跳漏了一拍。
琉白站在原地,指尖在琴弦上轻轻一勾。
嗡——
清越的颤音撞碎刀风。
方雄的玄铁刀突然偏了半寸,他瞳孔骤缩,这才发现琴弦上凝着细不可见的气刃,正顺着刀身簌簌往下割。“你你有内力!“他嘶吼着抽刀回防,可那气刃早穿透刀背,擦着他脖颈掠过。
“不,“琉白抬眼,眼尾红痣像要滴进雪里,“是弦快过刀。“
最后一个字落地时,她的食指重重扫过琴弦。
风刃裹着琴音破空,方雄的玄铁刀“当啷“坠地。
他望着心口那道细如发丝的血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见血线突然绽开,染红了前襟。
看台上死一般寂静。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卖糖葫芦的老丈,竹签“啪“地掉在地上。
接着是姑娘们的抽气声,汉子们的倒吸冷气,最后不知谁喊了句“杀人了!“,整个演武场炸开了锅。
“这这是风刃?“
“她方才说无内力,骗鬼呢!“
“沉木大侠都未必能徒手催发气刃,这慕容姑娘“
云召望着台上的琉白。
她正慢条斯理地收琴,雪落在琴箱上,像给那把瑶琴盖了层薄霜。
有个穿灰衣的汉子挤到台前,举着令牌喊“停赛“,她连眼尾都没抬,只将琴箱往臂弯里拢了拢,便从侧门离开了。
“主子!“杜一候在后台,玄色披风上沾着雪,“方才城主的人来问,说要查你参赛资格——“
“让他们查。“琉白用帕子擦了擦指尖,“江湖人最爱打听秘密,我若太透明,反而无趣。“她顿了顿,望着窗外渐沉的天色,“今晚加派暗卫,凤来客栈的房梁该扫扫灰了。“
杜一的睫毛颤了颤。
他跟了琉白两年,自然懂“扫灰“是什么意思——上回北境营账进了刺客,她也是这么说的,结果第二日护城河漂起三具尸体。
是夜,凤来客栈西跨院的烛火一直亮着。
云召站在院外,望着窗纸上晃动的人影。
他摸了摸袖中那枚黑玉令牌,正犹豫是否要敲门,忽闻一阵甜腻的香气钻进鼻腔。
是**香!
他瞳孔骤缩,刚要撞门,就听屋里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阁下大冷天的爬房梁,不冻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