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公子。”文公公厉声道:“此乃钦差,代表的是陛下亲临,你下令杀害钦差,简直无法无天。”“你们商家确定要背上这谋逆罪名?”商世杰根本不屑一顾:“南川超过一半的官员吃的都是我商家的饭。”“包括这洛州城的州牧府,外面的内城河,都是我商家出资修建。”“在南川,我商家就是法,商家就是天。”“钦差?无非是依附皇权的狗罢了。”“他若顺从商家的法,本公子便把他当人来对待。”“可他若不顺从,不过蝼蚁耳。”“放肆。”文公公怒喝一声,旋即衣袖一甩,藏在袖袍中的铁掌,一掌便将靠近身边的一名黑衣刀客的脑袋打的转了三圈。魏冉也如同离弦之箭那般,一个箭步迈出一丈之外。横刀出鞘发出铿的一声铁鸣。天仙楼的主人厉永麟双目陡然瞪大,可他也只是刚意识到危险,就已经被一刀斩落头颅。噗……热血如喷泉一样在天花板上留下片片血红。厉永麟的一颗脑袋咕噜噜在桌子上滚动,恰巧滚入一个餐盘中。楼内的天仙们口中发出刺耳惊叫,全都缩成一团。同时,魏冉附身扑向商世杰。可还未靠近,便察觉到一丝危险。这危险来自商世杰身旁那名邋遢剑客。剑客抬剑便挑开魏冉的刀,挡在商世杰身前,平静的说了句:“刀不错,不知用刀之人配不配得上如此好刀。”魏冉低眉扫了眼刀身冷声道:“能把你们全部砍掉的刀,自然是好刀。”商世杰瞥了眼餐盘中厉永麟的脑袋,微微皱眉道:“明知别人动了杀心还在那里坐着等死,你是猪吗?害本公子又要重新培养一个龟公,真是麻烦。”听闻此言的另外两名富家公子,纷纷起身贴着墙根来到商世杰身后。商世杰拍了拍邋遢剑客的肩膀冷声道:“顾倾之,这里交给你,本公子先行一步。”邋遢剑客微微颔首,商世杰转身便走,似乎对这里的打斗并不感兴趣。“钦差大人,对不住了。”顾倾之嘴唇嗫嚅吐出一句,便一剑刺出。接着便是叮叮当当的缠斗。两人瞬间便拆招数十。一名距离最近的黑衣刀客瞅准魏冉格挡剑招的空隙,直接一刀劈了上去。战意高涨的顾倾之眯起的双眸陡然睁开,口中发出一声怒喝:“找死。”随后便愤然挥出一剑,黑衣刀客被一剑封喉。同时,魏冉抬起一脚踹在黑衣刀客腰子上,将之踹飞出去。不过在他倒飞出去的刹那间,一颗铁弹珠准确无误的镶嵌入黑衣刀客的太阳穴中。黑衣刀客的偷袭,引来三人同时动手。文公公一边在那边用铁砂掌拍人,一边注意魏冉这边,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回宫不好交差。但他丢出的暗器命中目标的一刹那,就知道自己多此一举。因为魏冉比他想象中要厉害得多,就算他不出手,刀客也会被一脚踹个半死。倒是顾倾之给那名偷袭的刀客一剑封喉,让他始料未及。文公公细细一想,便眸子一缩提醒了一句:“世子小心,他是剑痴。”剑痴?魏冉显然很疑惑。文公公一边巴掌拍人一边解释:“就是痴迷于跟剑有关的任何事物之人,以剑御敌时不喜旁人插手,但凡出剑,就必须分胜负、决生死。”魏冉听后,不由想起某个电影中的人物;封于修。封于修就是一位既分高下、也决生死的那种武痴。“等等。”魏冉突然叫停。顾倾之后撤一步,长剑指着他面门,狂热的眼神中多了几分不悦:“有遗言?”魏冉淡淡一笑:“阁下剑法出神入化,我认输,甘拜下风。”顾倾之不屑道:“我是剑痴,不是白痴。”“借认输羞辱顾某?焉敢坏我剑心!”言罢,他再次一剑刺去。“那还真是可惜。”魏冉有些可惜,无奈只好继续对砍。幸好他听了颜湘儿的话,没有只练枪术。刀法和剑招,以及拳脚暗器啥的也都练了一些。如果不是颜湘儿改良过的刀法实在高明,他今天不可能是顾倾之的对手,尽管刀法高明,却也在对方剑下占不到任何优势。“世子,老奴助你。”文公公此时已经杀出一条血路,从侧面甩出一掌,直击顾倾之面门。顾倾之向后仰起,左手剑鞘准确顶在文公公掌心。但这一掌力道奇大,将他也震退两步。顾倾之双眸有些赤红怒喝一声:“你们,不讲武德。”“生死一线,讲个屁的武德?”魏冉与文公公齐齐上前,将顾倾之逼的节节败退。顾倾之双脚后蹬,身子划出一段距离,随手抓起一名黑衣刀客丢了过去。魏冉一刀劈出,文公公一掌拍出,同时命中人形暗器。黑衣刀客脑袋被拍裂的同时,腰腹也被一刀破开,混合血浆的内脏流了一地。顾倾之也趁此空当,回身一剑将走廊屏风切开窜了出去。“你们上,格杀勿论。”剩余的黑衣刀客,望着满地内脏肝胆俱裂,但却都悍不畏死的冲上前去拦截两人。两人在人群中来回穿行,所过之处满地尸体。到最后,剩余的几十名刀客持刀围成一团,却不断后退,谁都不敢再上前找死。魏冉环顾一周,冷声道:“主子都跑了,你们还甘愿留在这里等死吗?”其中一名刀客咽了口唾沫,声音哆嗦而苦涩:“我们的命运便是如此,后退是死路一条,还不如杀了你们博个锦绣前程。”文公公沉声道:“你们留下来同样死路一条,还会落得一个谋逆同党的罪名。”另一名刀客似乎做好了死战的准备,扯下腰间一块黑布将手和刀柄牢牢捆在一起后,满脸都是对死亡的漠然。“我们虽然出身江湖,但对如今天下大势也有所见闻,若是朝廷真有能力扳倒商家,早就扳倒了,何至于等到现在?”其他刀客也都打开了话匣子,尽管声音都在颤抖,但这是缓解眼下恐惧的方式。“这南川明面虽是土王冯雷说了算,实则却要看商家脸色行事,原因无非是南川王的大半军饷都要仰仗商家才能发放。”“钦差大人可不要小瞧了世代为盐商的家族,南川半数以上的官吏都与商家有利益往来,南川早已铁板一块,皇权在这里不过是摆设罢了。”又一名刀客略带嘲讽道:“为商家赴死,妻儿老小能得到数千两银子的安家费,这些钱足够他们衣食无忧,敢问钦差大人给得起吗?”另一名刀客沉声道:“就算他给得起,咱们临阵脱逃,死的可不仅仅只是自己了,到时妻儿老小也会跟着遭殃,妻女卖入青楼,父与子沦为盐工。”文公公看了眼魏冉,神态平静道:“你们这里一百多人,全部死在这里,就不怕商家赖账?”一名刀客哈哈一笑道:“老先生,你怕是对商家的财富一无所知,一个延续百年的盐商家族,又岂会在乎区区百万两银钱?”“这些银子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为商家而死之人的遗孀遗孤,无一例外全都获得了银子,甚至还能享受到高人一等的地位。”“不然你们以为,为何会有这么多不怕死的人为商家卖命?”“我们这些人,只不过是为商家卖命中的其中一小部分罢了。”“钦差大人,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趁少东家还未派死士取你性命,不如你跟我们去公子面前服个软,相信公子很乐意和您这样的人做朋友。”文公公看了眼魏冉,见他似乎正在思索,心中不免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