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桌正对窗,半开的纸窗外凌霄花盛开,还有一小绺藤蔓从窗边垂落下来。这种缨穗比香囊更麻烦得多,宴乔心想贺轶更怕是要半途而废了。不料,贺轶格外认真,一针一线仔细极了。午后风吹着舒适,宴乔还有点乏了,连连打哈欠。“师尊想要哪种装饰?”
听到身旁人开口问,宴乔懒懒收拢神思看过去。贺轶侧头望向宴乔,见师尊泪眼朦胧,略带困倦。他紧紧看着她凑过来。
“这个蓝色宝石挺晶莹剔透的,加上这个。”“嗯。”
“红色的也很好看。”
“嗯。”
“这个彩色的我还第一次见,要不选这个。”“嗯。”
宴乔还在精心挑选,听到头顶上的声音敷衍又心不在焉,边抬头边说:“缨穗不能放这个多,要选出一个。”
她话刚说完,对方俯下身来。
眼角湿热。
她眼眸无声顿了顿。
“师尊的眼泪,阿轶头一次见。“贺轶已经直起身,声音稍哑。脑中全是宴乔细密带着湿润的睫毛,以及那欲滴不滴的浅浅眼泪,只要眨一眨眼就晕染开。
贺轶不喜欢这样,他想尝尝。
如他所想,微微咸,却比他喝过的都要甜上百倍。贺轶拿起红色宝石缓缓落在绳中:"很像师尊的眉间痣。”完成后的缨穗并不算多精致,甚至可以说歪歪扭扭。贺轶也不满意,想要重新来,宴乔拿回来:“很可爱呀。”“它很丑。"贺轶较真起来。
“只要是阿轶做的,是阿轶的心心意,就是可爱。”贺轶略怔,回神嘴角微微翘起:“师尊可要一直随身携带了。”“做个剑穗也不错,我来给师尊装上。”
另一边。
沈枝意顺利找到目的地。
开门进入,入眼的小院子荒芜许久,除了生长半人高的杂草,还有旺盛的凌霄花。
从凌霄花的生长来看,还能窥见几分打理好的样子。沈枝意捏诀,探测屋中小院气息。
奇怪的是,这儿并没有妖息。
它竞没有陪着它的主人?
沈枝意心有疑惑。
上世这院子压根进不来,被妖力锁住,不能强拆。不过这次虽进来了,但妖不在里面。
是去了哪里?
“看来我们扑空了。"有人说道。
“有人路过,我们问问情况便能知晓了。“其中一个师妹眼尖,连忙追出去。“这儿啊,只住着一个女人,诗娘父母早死,只留她一人,身子还不好,落下病根。"年纪略大的爷爷叹息,坐在木凳上缓缓道来。“我们就教她养花,现在行情就是养牡丹这种好卖钱,诗娘不听,只想养着那凌霄花,每次连施肥钱都不够,需要廖家公子补助才行。”“廖家公子?"师妹插嘴问一声。
“这廖家公子啊,就是廖镇长的独子,跟咱们诗娘好着呢,听说本来都要谈婚论嫁了,不知怎么突然病倒了,找了许多大夫都不管用,几月前撒手人寰了。”
爷爷说到这儿,又是重重叹息。
“廖公子也是深情种,诗娘一生无人照料,就连丧事都是廖公子置办的,丧礼上哭得可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