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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2 / 2)

他同样从口袋里拿出几枚硬币:“需要找到什么线索?”一言证明,莫里亚蒂确定伊拉拉不会平白无故来撞大运。伊拉拉确实有些思路。

“黑森夫人说,肯尼斯把吉普赛人赶走后,在原来的地方开设了赌场和妓()院。”

场子太吵了,伊拉拉不得不保持侧头的姿势与莫里亚蒂咬耳朵,“隔壁那个拉着红窗帘的宅子就是詹妮斯夫人的家吧?”“嗯。"莫里亚蒂肯定道。

“赌场妓()院一体,"伊拉拉说,“而阿黛尔是被父亲卖给詹妮斯夫人还债的。”

莫里亚蒂几乎是立刻跟上了思路。

“庄家出千,让赌徒被迫欠下高额债务,黑()帮就可以出面催高利贷,”他说出了伊拉拉心心中所想,“走投无路之际,做出出卖儿女的事情,这并不奇怪。”

口口坏就坏在这里,套牢一个人,不会在任何环节给对方可乘之机。莫里亚蒂又特地点明:“阿黛尔还不到十六岁。”伊拉拉的目的是从肯尼斯的一条龙产业链中抓出破绽,进而彻底摧毁他的帮派。

嘲讽的是,因为十九世纪的英国奉行自由经济,在1854年,政府通过了《高利贷法废除法案》,从此之后,在英国放高利贷得到了法律保护。但买卖妇女儿童仍然是严重违法的。

近年通过的《刑法修正案》,将合法()性()年龄从13岁提升到了16岁,肯尼斯的摊子不止涉嫌买卖儿童,还涉及到了强迫卖()淫。只要拿到切实证据,米尔沃顿可当不了肯尼斯的保护伞--伊拉拉背后还有迈克罗夫特呢。

“先玩两局,"伊拉拉叮嘱,“我看看情况,你可得听好了。”“不投大钱,没关系的。"莫里亚蒂闻声道。他的耳朵确实够灵。

每次庄家变动骰子,莫里亚蒂都能第一时间听到。教授贴在伊拉拉的耳畔诉说原理,并告诫她不要回回都赢,以免引起庄家警惕。而且,伊拉拉也没什么赌瘾。

尤其是在知道赌局是庄家的陷阱之后,不涉及任何计算和心理博弈,赌大小变得索然无味。她装作模样赢了几局、又输了几局,手头不过多了几个小额硕币。

但伊拉拉却注意到了庄家今日的目标。

“北边。”

莫里亚蒂看不清远处,只能由伊拉拉口头诉说,“输红了眼。”坐在北边的中年男人,看起来也是工人打扮,四十五岁的样子。显然他已经赌到上头,紧握着手中仅剩的钱款,发红的眼眶死死盯紧骰子。莫里亚蒂追问:“输了几局?”

伊拉拉:“连输五局了。”

她的话音落地,庄家开笼,那名中年工人发出一声懊丧地咆哮,又输了。“下把会让他赢的。"莫里亚蒂说,“不然鱼不会上钩。”他低声与伊拉拉解释,而庄家却是停下了骰子。油头粉面的摇骰人连连摆手,他用下巴点了点中年工人的方向:“拉金,别赌了!见好就收,都输了几把?过会儿裤子都赔给我,你怎么向老婆交代。”看起来,叫拉金的工人还是赌场常客。

“我和她有什么交代的?这是我的钱!”

拉金大手一挥,咬牙切齿催促:“快开。”庄家故作无奈,一声叹息,重新将骰子装进笼子里。摇骰子、停下,倒扣着骰笼,拉金想也不想,把余下的钱丢在了“小"一栏上。

耳畔再洗响起莫里亚蒂近乎温柔的声音:“换了骰子,灌铅的骰子会固定在1上,这次是小。”

拉金是常客,他几局赌下来,赌大的少、赌小的多。庄家看两眼就摸清了习惯,想要他输或者赢都是十几秒就能决定的事。骰笼开启,桌边或欢呼,或咒骂。

“好,好!!”

老拉金激动地直拍桌子,“你看,我就知道我运气不会这么差。我的钱,快点!”

他说话时唾沫星子都喷到了桌面,脸上的笑容可谓狰狞。环视四周,赌徒的模样都是大差不离:模样癫狂、神智全无,像是畜生般沉溺在这刹那输赢的肾上腺素。老拉金疯狂往自己怀里揽钱一一这次投"小"的人少,庄家分过来的筹码中不乏纸钞。

他用了一两个先令,就换了数十英镑。

这笔钱够底层工人一家吃喝半年了。

怪不得都说,一旦沾了大赌就很难回头,赌瘾和毒()瘾也没什么两样。十几秒赚这么多,体会过这种滋味,谁又会回到工作十几个小时只拿不到一先令的日子?

伊拉拉冷眼看着老拉金心满意足地怀抱着纸钞和硬币,虽然她不了解赌场,但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该收网了。“她说。

话音落地,摇骰人没急着开下一把,而是一本正经地掏出怀表。“换班了,”他故作轻松,“今天到这里,去别桌玩吧。”“别啊!”

老拉金第一个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我好不容赢了一局!”摇骰人反而善解人意道:“拿钱回家不行么?我可是熬了一整晚了!”老拉金:“还能赚更多,还能赚更多!最后一把,再来最后一把!”他一呼喊,周围的赌徒纷纷应和。

一时间,桌边乱成一团。不少激动的赌鬼干脆是堵住了摇骰人的去路,不让庄家离开。

但摇骰人并不慌乱,显然他已经见惯了这般场面。“行,老规矩,最后一局,"他不得已重新拿起骰笼,“别给我惹麻烦,否则叫来打手,你们一个也没好果子吃。”

“快来吧!"拉金狂热开口。

骰子再次滚入骰笼,被庄家举起。

六枚骰子在笼子里碰撞,发出清脆声响。伊拉拉的视线不在桌面,而一个又一个赌徒看过去。

不同的肤色,不同的衣着,却有着同样疯狂又痴迷的专注表情。说来可笑,塞缪尔·格雷福斯的光辉学派组织的有模有样,他花费几十年才拥有了一批狂信徒。而在这逼仄恶臭的环境里,几个骰子的作用堪比那玄乎其玄的神明。

骰笼放在桌面,摇骰人看向四周。

“老样子,该收手的收手,天都亮了,赌完就回家。”他慢条斯理地开口,似乎还试图做个好心人,“有时间干什么不好?最后一局,之后谁求我也没用了。放筹码吧。”重点不在于劝诫,而在于强调这是最后。

摇骰人吩咐过后,桌边的人不仅没有冷静,反而变得更为疯癫。输了一晚上的、略有余裕的,不管之前“战况”如何,纷纷是掏光口袋中最后一个字。

情绪是会感染的,当所有人都如此时,煽动力会变得分外恐怖。伊拉拉分明看到,老拉金起初还有些犹豫。赢了一把后,他手头的钱很多,拿回去可保全家半年衣食无忧。就此收手皆大欢喜,但是……

在狂热的氛围渲染下,拉金满是皱褶的脸上,最后一分人性也被消抹干净。他恶狠狠盯着桌面,等到其他人基本下注完毕。摇骰人还不忘记煽风点火:“别赌了,拉金,回去吧!”“不…不行!”

老拉金深吸口气,将手中所有的钱都推到了赌注更少的"大”一栏。他的眼睛红到几欲滴血:“最后一把,我还能赚更多!”“唉。”庄家无奈叹气。

他抓紧骰笼,收回视线。紧接着,莫里亚蒂的声音再次响起。“骰子动了。"他说。

教授冷静的口吻在这疯狂氛围之下是那么突兀。与此同时,庄家掀开骰笼,揭晓答案。

是小。

人间地狱的画卷在伊拉拉的眼前徐徐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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