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华生和伊拉拉都浅浅松了口气:比看起来的骇人情况好很多。但这也不能掉以轻心,街头这么脏,如果不及时消毒、缝合伤口,很容易破伤风。
“附近有医馆吗,"华生看向克里斯蒂娜,“我带她过去。”然而邦妮却疯狂摇头。
华生险些没能按住伤口,只好出言警告:“别动。”医生说话自带威严,邦妮不敢动了,却也没放弃,指向人群:“不,不能这栏样……
连十四岁的少女都知道,再这么下去会出大乱子的。伊拉拉的思路飞快转动起来。
辉光火柴厂增加隐性条件延长工时、克扣工资,从工人的身上榨取资金,用以给首相立雕塑。
可见格雷福斯,实际上被哈德利女士一篇《伦敦白奴制》逼到了绝路上。他急于讨好政客,是为了继续推迟白磷禁令的颁发下达,好保持火柴厂的低成本高利润运营。
但若是此事被曝光,丢的也是首相的脸。
所以工程队不承认这是首相的雕塑,准备盖着油布偷偷进行施工。只是谁能想到,消息这么快就走漏了呢。
眼下的情况,实际上对工人有利,但有个前提。一一不能出现暴()乱。
要是今日工人打了人,或者破坏了施工材料,是会进警局的!伊拉拉生平最恨的就是完美受害者论,被压迫到极端的工人,愤怒之下砸坏雕像情有可原。但这难免会给格雷福斯伸冤的机会。所以一一
“得找个哨子,或者其他能制造出响声的东西。“伊拉拉开口,“警醒大家,喊一句警察来了。让大家冷静下来。”
工人们都是合法公民,到底是对警察有着天然畏惧。这个时候谎称警察来了,总比苏格兰场真的派人维持秩序好。华生医生蹙眉:"哪里去找哨子?枪可以吗。”伊拉拉”
华生医生一手按着邦妮额头的伤口,一手伸向腰间,掏出了一把手枪。伊拉拉猛然回神。
他当然有枪,华生医生可是军医!和塞巴斯蒂安·莫兰一样,他也拥有配枪。只是伊拉拉没想到,医生居然还随身携带。都说上过战场的退伍军人回归社会后,难以融入日常生活。伊拉拉看,不止是莫兰,华生医生也是一样。
谁会走在大街上还携带枪()支的呀?
并且她早就想说了,不论是成为了酒吧常客,还是他瘦骨嶙峋的模样,都不能说是健康。
恐怕医生也是在艰难地适应和平的日子。
但拿出配枪后,华生的神情骤然发生变化。他眉心拧起,毫不迟疑将子弹推上膛,朝着天空扣下扳机。
“砰!”
一声开火巨响,让街口所有人都停了下来。这可比哨子有用多了!
克里斯蒂娜抓住机会,一个健步冲上前。
“不要内讧!"她拎起裙摆,当着管理员的面,直接踩到了横放的首相雕塑头顶,“女士们、先生们,火柴厂的工人是工人,工程队的建筑工人也是工人。我们是同志,并非敌人。打碎了雕塑,格雷福斯不会有任何损失,但建筑工人们得赔偿,丢掉饭碗、被责骂开除的,仍然是我们的兄弟,进而饿肚子的,仍然是我们的姐妹!”
如此一言,不管是火柴厂的工人,还是工程队的管理员,纷纷停下了动作。老琳达不再拉扯对方,却仍然恼怒:“他们打伤了邦妮!”克里斯蒂娜:“顾问小姐带来了医生,已经将邦妮送去医馆包扎。”话音落地,街头一阵议论。
“顾问小姐?她来了!”
“怎么没看见福尔摩一一唔,顾问小姐的身影。”不光是火柴厂工人,显然工程队的管理员也被提前打了招呼。多谢南希的协助,在白教堂区,“顾问小姐"的名号早已传得人尽皆知。连三岁小孩都知道,有个穿西装长裤的年轻小姐,会在穷人遇困时出面。然而所有人环视四周,都没找到那抹穿着深色西装的身影。站在人群之外的华生医生,一脸复杂地看向伊拉拉:“听起来你很出名,小姐。”
伊拉拉赶忙“嘘"了一声。
既然要打造这么一个传说,那么看来今天匆忙之中穿着长裙到来,居然还变成了优势。
这白教堂大街可是主干道,四周行人早已将街口围了个水泄不通。就算她站在路边,除却被照顾的邦妮,居然没一个工人认出来伊拉拉。顾问小姐到了,却没露面,瞬间为名头增添了不少神秘色彩。“让一让,让一让!”
终于维持住秩序,街头再次传来熟悉的声音。哈德利女士姗姗来迟。
但她没有错过关键,迟来的哈德利女士气喘吁吁,身后还跟着三名作记者打扮、搬着庞然大物的青年。
她一眼见到邦妮,脸色大变:“邦妮你没事吧?还一一”哈德利女士的视线看向伊拉拉,同样没见过她穿长裙的模样,哈德利女士也是同样怔了瞬间,反应过来。
“日安,小姐。"她笑了笑,低头,“谢谢你。”伊拉拉看向哈德利女士身后的三名记者,以及那敦实的机械装置:“你这是…把照相机搬出来了吗?”
“莫里亚蒂教授向报社借的。"哈德利女士为难说,“说是有用。”伊拉拉眼前一亮,确实有用啊!
十九世纪初,人们发明了照相机。但这个时候的相机可不如百余年后那么方便。
不仅是个庞然巨物,曝光时间也很长,做不到像后世那样"咔嚓"按下快门,就可以将影像留在底片上。
以及,这巨大的相机非常昂贵。
不得不承认……不管詹姆斯·莫里亚蒂帮助工人的动机是什么,他确实起到了关键作用。
“邦妮把盖着材料的油布扯了下来,"伊拉拉说,“确实是首相的雕塑。”此话一出,不用她或者哈德利女士提醒,报社的员工就立刻捕捉到了明日的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