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敌不死我亡
远山村众人皆横刀于胸前，目色警惕脚步一步步试探往前，山贼那边也不逊色，反应过来后也迅速警惕摆阵。
一时之间，剑拔弩张之势弥散在山脉中。
牵拉搬运的石炭力工，识趣丢下手头的活，找地方抱头掩面蹲下躲避。“尔等行此所求何事？”
当务之急是稳住这些人，如若不然刀剑无眼，他今日安然无恙离去难。季燕直起先没把这伙流民放在眼里，直到对峙好一会，见不断有人从后头赶上来，甚至还有数人带了弓箭。
“别无所求，不过渠帅今日怕是走不了。”季燕直微眯眼睛，隔着大片空地远远打量着那女子，发丝些许凌乱，身着的衣袍材质倒是比身侧流民少好上不少，观其行走姿态无世家贵女自小养成的样子，想必是庶族之嗣。
“女郎这般怕是强人所难，天高海阔季某想去哪便去哪，再言，你们说得上话的男郎都死了不成，竞听从女流之言。”他说后面半句话时，环顾半圈远山村众人，面露讥讽。江璃对这话不起反应，远山村众人也选择性听不见,肚子都差些填不饱，谁还顾这男郎女郎，只要能领着他们活下去就行。“请渠帅回寨子。”
话落，远山村汇合完成的众人，直接散开距离，一步步把那些贼人围了，宜速战速决。
“尔等放肆，渠帅可是吴川季家之嗣，而今放下兵器速速离去，今日之事我替你们向渠帅求情，井水不犯河水就此别过，可保你们安然无恙。”江璃懒得管他是谁来自哪里，只想尽快斩草除根，赶过去把剩下的人都处理了。
然后速速离开此处。
在不知道这伙山贼的靠山前，大部分的族人有在这处山脉安顿之心，粮食管够水源充足，兵器利刃多，地势更是易守难攻，未尝不是个好去处。连江璃都动心了，只是审问结果一出来，她就失望了。不只不能留，还必须处理干净这座山脉的所有人，不然得完，单看他们造的那些兵器的数量，就知道背后的人有军队力量。“这…阿璃怕是不可。”
这次拦人的却是江崇安，他面色凝重从后头上前，里正这次倒没有跟随过来，正镇守寨中料理族务。
“吴川季氏乃簪缨大家，盘踞益州以商闻名于世，便是州牧见了季氏族长，都得给上几分笑颜，下辖统军的军需，半数是季氏一族经商上缴的。”“若是动了季氏便不说是与一州为敌，单单季氏族只需动动手指头，捏死我们跟捏死一只蚂蚁没什么两样，时世家以私田养私军，家族兵力不知几何，不可轻易得罪。”
留在此处，郡尉派隔几日便派人过来视察，他们所做定会被发现，他们想逃荒去益州，又得罪了当地世家，当真屋漏偏逢连夜雨。江崇安凝重说道，怕女儿对簪缨世族不知虚实，他近乎是掰碎了说。面前这位世家子留着不可，不留也不可，江崇安承认，他是辱了书生意气，极其畏惧世家。
江璃听了他的话没什么感想，她不是土生土长原住民，对世家畏惧感没有原住民强，只权衡利弊一霎，就做了决定。“阿爹，若是这般就更要斩草除根，不落痕迹死无对证了。”这座山脉今天，能说话的都不能活着离开。她的话很轻，却足够在此的所有人听个一清二楚，一时之间气氛更是焦灼如火烹。
见江崇安犹豫中带着畏惧和不认同，江璃叹了口气，她也不想逼太紧，只是这确实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但也理解他们畏惧世家之心，毕竟这就如同一座巨山，自他们来到这个世界，就压在他们顶上，说不畏惧是假的。
“如若不然，爹你可有什么好法子，放了人后确信他能不记恨？”毕竟，远山村众人确实杀了半数山贼，有点气性的都忍不住报复，更何况是盘亘许久，没人敢得罪的世家。
江崇安显然也想到了这个，他抬起头环顾四下戒严的族人。有些族人显然也想到到了这层，汗毛竖起寒战控制不住了好一会，而后想到什么似的，镇定下来面露凶光，以眼神示意自个意想。知道族人意思，江崇安松懈身躯片刻。
也罢，今日之事，定然不可善了，敌不死我亡。世家又如何，谁天生不是人，人命大于天，管他甚老子世家，斩草除根一了百了，何故多思。
想着他畏惧眼神散去，违和地露出凶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江璃看出他意思。
对面的季燕直听着他们议事，起先那些人畏惧吴川季氏，他还傲气了好一会，可转眼间这些人便面露凶光。
那女子还当真大胆，竟要斩草除根气煞他也。“尔等谁愿放下兵器受降……
先离间他们散了志气再打，时世家子嗣不只读四书五经习六艺，兵法奇功巧技之书，亦是要观之，季燕直也一样。
知道他后半句说不出什么好话，也没那么蠢等他说完，江璃直接举手小幅度挥了一下。
“杀。”
说完就往后退出人群，她未习而通射击之道，已经让人吃惊，要是再去前线无师自通武艺，那更不好解释。
“竖民尔敢！”
四下围着的近百人没因他厉喝，犹豫半分，像是扑食猎物的饿虎，直接冲上去就是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