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千绝从怀中取出一枚黑色玉符,在洞口晃了晃。
原本普通的石壁上瞬间泛起了层层波纹,就像是一汪湖面被撩动,露出了一条幽深的小径。
洞内,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似乎早已等候多时。
听到洞口传来的脚步声,那黑衣人声音低哑道:“凌公子,看上去心情不佳啊?”那人的声音粗犷而又低沉,像是磨砂纸轻轻擦拭墙面,“仙株呢?”
黑衣人慢条斯理地抬首,皮质手套包裹着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摇晃着手中的杯盏。
凌千绝脸色一沉,很显然又想到了仙株还在桑知身上。
石洞中陷入了一阵寂静。
黑衣人这才微动眉梢,又一次重复问道:“东西呢?”
接着,漆黑之间一抹寒光迸现。
随着黑衣人指尖反转,一枚银针正中凌千绝的眉间,顷刻一股寒意流遍男人的全身。
凌千绝咬牙,脖颈处的青筋凸起,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滑落,他几乎拼尽全身力气,吐出几个字:“暂时还没有到手。”
“凌公子可是忘了,你服用了我魔族的炼灵珠,而我要的仙株却迟迟拿不出来?”黑衣人冷哼一声,站了起来。
语气中透着一股森然。
“怎么?你是要把增长的修为再重新吐给我吗?”
凌千绝整个人如同被冰封一般,连最基本的眨眼都没有办法做到。
鼓点般剧烈的心跳声响彻整个石洞,可他只能瞳孔微缩,有些惊惧地看着面前决定自己生死的人。
黑衣人挥手,本来已经嵌入男人眉间的银针又一次飞了出来。
浑身失去桎梏的凌千绝敛眸,纤长的眼睫遮挡住他眸底的寒意,声音却依旧不卑不亢:“再给我点时间……”
“你不是说拿到仙株很轻松吗?”黑衣人的手搭在凌千绝的肩上。
只是虚虚一搭,却如同有千斤重,压得凌千绝肩膀一沉。
凌千绝道:“出了点小问题。”
黑衣人嗤笑,余光瞥见了凌千绝腰间那个粗制滥造的香包,蹙眉道:“什么小问题?”
“你那未婚妻不听你话了吧。”
凌千绝找到魔界谈合作时,专门指出了自己与桑知的身份,而魔界也正是因为桑知在青云宗的身份,这才答应了与其的合作。
可如今看来,似乎……
黑衣人眸光深沉,只听凌千绝咬紧牙关:“是这样没错,只是近几日她有点事……”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脑中却不由得浮现出膳食堂少女坐在餐桌边笑脸盈盈的模样。
黑衣人不太满意凌千绝的回答,他重新坐回高椅上,伸手将桌上的茶盏端起,在鼻尖轻嗅。
沁人心脾的茶香在空旷的石洞四溢,黑衣人也不喝,只是端着静静地闻。
石洞缄默一片,只有煮沸的茶水在发出声响。
过了半晌,黑衣人悠悠开口:“近几日,魔界也不太动荡,旧阎魔似乎找到了什么。”
“若是你成了无用的棋子,你知道你会是什么下场吗?”
凌千绝握紧拳头,想要反驳的话停在口边,却怎么也没有说出口。
“知道。”
当凌千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却低了下去,心中没由来得心慌了一下。
“沈钰最近也应该得了些线索,咬我也咬得比较紧。”黑衣人将杯盏放下,抬眸看向凌千绝。“你若是半月内还没办法将仙株拿来,那我们的合作也可以终止。”
话音落下,整个石洞骤然出现了一团浓雾。
浓雾将黑衣人的周身笼罩,待到浓雾散去之际,整个石洞只剩下凌千绝一人站在其中。
背影略显凄凉。
凌千绝回到自己的寝居,守在院落中的小厮连忙上前:“公子,您回来了?”
“近几日,宗门内可有什么传闻?”凌千绝有些疲倦地睁开眼,叹了一声。
小厮先是一愣,随后仔细回忆了一下,摇头:“并没有什么稀奇的事情。”
凌千绝回忆起桑知与慕朝一起的身影,他敛下眼睫,声音微沉,像是想到了什么:“先前执事堂送来的请帖,去回一下吧。”
“啊?”
小厮有些错愕,“公子先前不是说没空去习书堂授课吗?”小厮一边问一边匆匆去书房翻找出了那幅请帖。
凌千绝身为内门剑修阁弟子,剑术自然是整个内门弟子中数一数二的存在,平日里宗门长老没空时,外门弟子需要练习,只能拜托一些内门出众弟子代课。
这种时候,执事堂便会给一些内门弟子递送请帖。
于是便有了眼下的请帖。
凌千绝修长的指尖按在纸张上,整个室内散发着淡淡墨香。
他轻轻搁置墨笔,将手中请帖交给小厮道:“去回执事堂长老,就说过几日我便可以参与授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