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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2 / 2)

这日她采摘野菜下山,照例去村中采买,正巧遇见了孔家人,孔春显然也瞧见她了,正笑着抬高手臂同要她打招呼,而后就被孔母训斥几声,将孔春生拉硬拽上了马车,一行人绝尘而去。

丁翠薇猝不及防歪了歪头,撤回了那只滞在半空回应的手掌……瞧孔家人如此反应,知道他们必是听信了外头那些谣言,她心中有些微失落,可又觉得这样也好,免得连累好友。

未能与孔春叙旧,丁翠薇便先去了村口取肉。

屠夫眼见是她,眸光锃得一下就亮了,满脸横肉的脸上带了几分笑意,赶忙将尽是油渍的指尖擦了擦,将她提前定好的黄牛排骨递上前去,待丁翠薇伸手接过时,竟直直握住了她的指尖不松手。

“薇娘,这两根上好的黄牛排骨是特意留给你的,旁人加钱都没卖哩,我还另给你留了两斤上好的牛腱,不如你同我进屋去取?”

丁翠薇察觉到屠夫的意图,立时气得眉头竖立,甩开手怒喝道,“你拉拉扯扯作甚?手脚给我放干净些!”

屠夫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冷声哼道,“现下桃源村谁人不知你那处是个淫窝,我都不曾嫌你这做暗娼流莺的肮脏污秽,你倒反咬起我来了?说到底,你我都是做皮肉生意的,相互照顾也是应当,你若觉得加码不够,直说便是,我又不是白摸白睡……”

这话还未说完,屠夫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只见丁翠薇抄起案板上的锋利拆骨刀,猛然劈在圆形的实木砧板上,幸亏躲闪及时,否则刀刃就劈在了他那只不规矩的右手上。

以往村中也曾传过这些流言蜚语,可丁翠薇性子泼辣,在没抓到真凭实据之前,无人敢直接犯到她身前来,可那日她与俞泽在众人面前出双入对,无疑是坐实了此事。

屠夫眼见她白皙的脖颈因愤怒泛起红晕,灵动双眸寒霜四溢,生生被震得往后退了半步,嘴中却依旧嘟囔道,“你凶甚凶,我哪句话说错了?先是曹安,再是刘瘪三,后又同个外乡男人夜夜睡在一间房,这桩桩件件,那么多人都瞧见了,莫非还冤了你不成?你以往十天半个月都不开一次荤,如今却日日都来买肉,不就是陪睡得来的么……”

丁翠薇怒极反笑。

流言猛如虎,现下村民们都当她是水性杨花的浪*荡*女子,不是对她避如蛇蝎,就是想着如何偷香窃玉占她便宜……无甚要紧,反正至多再过一月,她就可以带着丁叔远离此地,远赴衡州开启新生活了。

她深呼吸一口,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只拎起那两根排骨,在围观众人的议论声中,扭身直接回了家。

丁叔隔了院门远远望见,立即迎上前来。自那日摔跤之后,他便不如以往暴躁易怒,整个人都沉寂了许多,眼底的浑浊好似也淡了几分,只人还依旧呆傻着,现帮她卸下沉重的背篓,将其放去了后厨。

丁翠薇前脚刚回家,东家王大娘后脚就入了院。

王大娘阴沉着脸,望向她的眼神充满鄙夷,抡起袖子叉腰就开骂。

“我当初就不该看你们叔侄二人可怜,将这屋宅田产租给你们,现下想想,真真是悔不当初。谁曾想你会在此做那等见不得人的勾当呢?如今人人都道这是个藏污纳垢的私窠子,臭名都传到十里八乡去了,连带我这东家都受拖累。”

“不行,我不能让你在此处住下去,你现下就搬走!”

丁翠薇原就有些心气不顺,现下更是被气到语窒。

“你凭何赶我走?此地僻静偏远,当初若非我租,你还能出手给谁?且这儿三年前就是个烂棚子,连遮身瓦片都没有,现下我都修缮齐整,你倒想着来捡便宜撵人了?王大娘,莫要忘了你我是签过租赁文书的,离续租之日还有半年有余,你岂可随意让我搬离。”

王大娘未曾想到她竟这般牙尖嘴利,脸上也是红一阵白一阵,却还是不依不饶道,“当初之所以将此处租给你,是让你这个外乡人用来落脚起居的,谁曾想你竟是在此倚门卖俏,做起了不明不白的生意?性质变更,我自然能让你搬!”

丁翠薇柳眉瞬间倒竖,杏眼美眸中燃起熊熊怒火,“莫要张嘴胡吣!你哪只眼睛瞧见我同那些臭鱼烂虾勾搭在一起了?我若搬离,岂非坐实了那些虚言,我偏不走!”

“这地这屋都是我的,哪儿由得你愿不愿?”

王大娘说罢,竟端起院中正晒着的萝卜干,连带整个簸箕都往院外扔,大有如若不肯就范,就要在此打砸一通的架势,丁翠薇自是上前阻拦,二人在院中竟推搡扭打起来,丁叔见状,立即上前钳住王大娘的胳膊,旺财也龇着狗牙,拉扯她垂落的裙摆……

一时间,院中的理论声,咒骂声,犬吠声,吃痛哭喊声,牲畜不安的啼叫声……这些让人呱噪到难以忍受的声音,全都交织在了一起荡出天际,引来了好几个邻居的围观。

“够了!”

此时由院内石阶之上,传来个雷霆威喝之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个杵着拐杖的素衣男子,伫立在檐下,他乌发如墨,整齐束起,面庞英朗,五官棱角分明,此时正剑眉紧锁,垂下寒星般的眸子,扫视院内狼藉的一切。

众人被他摄人的气场震住,瞬间噤声。

“依我朝律例,如若房东不遵循租赁文书约定,未到期强行违约撵人,最高可按租赁费用十倍,赔偿给承租者。”

王大娘听得男人幽幽的话语声传来,神色微微一变,心虚到暗吞了好几口唾沫。

男人面上并无半分狠厉之色,可恰恰如此平铺直诉,才格外让人觉得信服,拄拐踩阶而下,缓缓几步之间,却像是阴暗鸷枭的恶鬼,裹挟着无形的压力迎面而来。

他语调又略略加重了些,“其二,如若强行暴力驱离,承租者可按破坏财物价值,对其索求损失赔偿。”

王大娘被震得心肝发颤,望着满院被自己掀翻的器具食材,心虚到接连后退几步。

“……其三,若无承租方首肯,房东不得私闯,否则可视为强抢民宅,非法入侵;其四,若无真凭实据,恶意造谣,可视为诽谤。”

“这数罪并罚,轻则罚银三百两,重则流配千里。”

“薇娘,人证物证俱在,现下就可去报官。”

王大娘听到最后,面色已是惨白如纸。她大改方才颐指气使的模样,仿佛脚下这片地烫脚一般,赶忙退到了院外,嘴上却依旧不肯饶人,只梗着脖子叫嚷道。

"还说没做见不得人的勾当,那这乍然冒出来的男人又是谁?若我未记错的话,薇娘你还云英未嫁吧,试问哪个正儿人家的姑娘,会同个外男日日同住一个屋檐下,这瓜田李下的,你分说得清楚么?”

“也罢,同你这厚颜无耻之人也无甚可说,待到满租那日,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理由赖着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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