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三八大盖不是烧火棍,是能随便借给外人东西吗?二丫,你别没完没了,我是你爹,但是老子同时还是屯子里的生产队长,出问题,老子是负全责!”
里屋炕上,张铁山气得吹胡子瞪眼。
真想好好问问闺女,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
刚一进来,张口就要借枪。
没等张铁山弄明白是咋回事,张二丫冷不丁地又将王川叫了进来。
说是王川应了别人一件大事。
手里有枪,才能把这件事情办妥。
“爹,你咋这么犟呢!老二借枪是打鹿,不是打人,能出啥事,你不放心他,还不放心你闺女我啊。”
张二丫没好气地翻着白眼。
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能给王川弄把枪,没想到亲爹这么不给面子。
“你?少气老子两回,都算是你孝顺了。”
张铁山不借的理由相当充分。
边境地带全民皆兵,三八大盖是公社发给村干部的制式武器,用来打击不法分子,维护村里的稳定。
公家的东西,能随便借人嘛。
其次。
不是张铁山看不起王川。
这小子最近这段日子确实变化很大。
可要说玩枪,不打到自己的脚面,都算是王川有能耐。
万一枪支走火。
无论是伤到别人还是伤到自己,张铁山都要跟着吃瓜落。
“爹……”
“嫂子,既然张叔不愿意借,您也就别为难她,等我以后有能耐了,再给咱们两家搞一台缝纫机。”
王川打断张二丫的絮叨,面带遗憾地迈步便要走。
“你等等,缝纫机是啥意思?”
张铁山沉声道。
王川转过身,语气沮丧道:“张叔,事情是这样的,我在县里认识个吃公家饭的朋友,这哥们为了讨好上面,想要搞点鹿血泡酒,并且指名道姓,非得是马鹿的心头血不可。”
“您也知道,马鹿这玩意凶起来,不必野猪,野狼弱多少,取马鹿的心头血又必须活取,靠着弓箭,猎刀这些玩意,别说是取血,不被马鹿干的好歹,都算是我运气。”
“知道这事有多难,我这朋友就打起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念头,承诺事成之后,送我一张缝纫机票。”
“爹,你听到了吧,老二借枪是办正事,你想想看,缝纫机那可是高级货,别说咱们屯子没有,放眼整个公社,我看都找不出一台。”
张二丫趁热打铁,提及除了公社干部家里或许能看到缝纫机。
下面的村屯和生产队。
谁家都没有这么高级的东西。
不用于满脸激动的张二丫,张铁山紧锁眉头,心里犯起嘀咕。
身为生产队长,张铁山眼界不算宰。
经常和二叔公社开会,不但知道啥是缝纫机,更知道什么是三转一响。
眼见张铁山迟疑不定,王川不动声色地冲着张二丫捏了捏手指。
张二丫心领神会。
依依不舍地掏出三张大团结。
“爹,我和老二卖熊胆赚了点钱,这是孝敬您呢。”
王川见状哭笑不得。
真的应了那句老话。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
明明给了张二丫十张大团结,用来给她娘家人送礼,想办法搞抢。
好嘛。
自己这位会过日子的大嫂,竟然只拿出三张孝敬亲爹。
看了看面前的三张大团结。
张铁山默不作声,从兜里掏出一包大前门。
王川急忙拿出火柴,帮忙将烟点上。
“准备啥时候进山打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