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遥在门口站了很久,怀里抱着贝壳相框。
天然贝壳,棱角没有处理过,抱得太用力,透过衣服料子,扎在心口肌肤上微微刺痛。
凌遥最后没打开门。
因为她知道宋姿仪不在房间里。
整座老宅都不会有她的身影。
惠姨说,太太是下午走的,走得很突然,行李都没怎么收拾,她听到她打电话,好像是一位叫“Chris”的朋友出了什么事,她赶去帮忙。
凌遥知道Chris,他是宋姿仪最新一任男友,只比凌遥大五岁、比宋姿仪小十五岁的意大利男模。
凌遥不觉得她妈咪找一个小男友有什么问题。
即使对方的模特工作并不稳定,时常需要她妈咪的金钱接济。
她只是看不惯他喜欢喝酒,经常和朋友去声色场所玩,有过赌博的前科,不知道抽不抽marijuana。
但她没有向妈咪表达过自己对这位男友的任何不满。
妈咪是自由的,她希望她能获得甜蜜浪漫的爱情。
可是……
“生日快乐!”
惠姨和梁叔唱完生日歌,催促凌遥许愿。
凌遥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其实她今天已经吹过蜡烛许过愿了。
还不止一次。
一次是在乐意的游艇上,她被九个赤裸着上半身的男模包围,挨个将奶油涂抹到他们身上。
第二次是在周淮川办公室,那块熔岩蛋糕上插着细细一支蓝色蜡烛。
周淮川在烛火的另一端看着她。
洗好澡,凌遥在房间打多人语音电话。
她和乐意几个人有个小群。
沈晗非一直没上线。
群聊里只有三个人。
乐意的酒彻底醒了,在群里一顿输出。
“钱打水漂无所谓,关键哥哥们太抢手,把他们一起带出来太难了。詹宁楼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们玩的兴头上冒出来!早知道就不出海,借我哥的私人飞机!他不是厉害嘛,我看他能不能把我飞机逼停!”
“一想到那个西班牙帅哥,我只摸了他胸肌没摸屁股,我就心痛死了!”
手机里传来男人冷冷的声音,“你不是说只看没上手吗?你骗我?”
“刚才那种时候,我不骗你,还不被你……”意识到自己差点脱口而出什么,乐意及时刹住车,捂住手机听筒,不耐烦地喊,“詹宁楼你烦不烦,这是我的房间,你出去!”
“所以没摸是骗我的,夸我胸肌比他大不会也是在骗我吧?”
乐意和詹宁楼吵起来时,凌遥问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祝平安家里有没有为难她。
祝平安说没有,凌遥不放心,又问她大哥陈鹤年是否在家。
有陈鹤年在,陈家那几个太太,还有陈家小公子陈博年,他们不敢对祝平安怎么样。
等了许久没听到祝平安的声音,凌遥叫了她一声,“安安?”
在乐意和詹宁楼争执的背景下,祝平安的声音不太清晰,但凌遥还是听见了一声细细的、带着颤抖尾调的“在”。
凌遥觉得祝平安不大对劲,虽然平时她们在一起时,祝平安的话也很少,总是安安静静地听她们说,但也不至于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安安,你真的没事吗?你现在可以和我视频吗?让我确定你真的……”
“不行!”
凌遥愣了下,没想到祝平安拒绝地这么干脆。
祝平安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口气不对,急忙解释:“我、我在改论文,教授催得急。”
听上去确实挺急,但不是教授急,而是祝平安的呼吸急。
她急促而克制的低喘像在压抑什么。
不等凌遥再问,祝平安急匆匆说了句“下回再聊”后退出了群聊。
凌遥这下真有点担心了,但她不清楚祝平安那里的情况,不敢贸然给她打电话,就把自己的担心告诉了乐意。
詹宁楼被乐意关在门外,正在哄她开门。
乐意懒得听詹宁楼那些屁话,对凌遥说:“你别太担心,安安在陈家这么多年,能应付得了陈家那些人。”
“也是,”凌遥稍稍放心,“况且她大哥陈鹤年在家。”
听凌遥这么说,乐意从鼻子里“哼”了声,“你以为陈鹤年是什么好人?”
陈鹤年、詹宁楼和蒋家的蒋晋霖是发小,因为詹宁楼的缘故,乐意从小就认识太子党这些人,对陈鹤年还算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