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楼月从高热中苏醒,楼雁已经办好了结婚手续。
二婚没那么多讲究,他们甚至没办婚礼,只是找了些相熟的人定了几桌席面,就草草揭过了。
楼月甚至没在家里看到喜字。
生活好像在波澜不惊地继续向前,只有她被惊涛骇浪压在海面下。
月考成绩刚出来的那天,楼月搬到了赵家,她只有一点点行李,甚至填不满行李箱。
赵锡家是修车的,前面的二层小楼是修车厂,后面的院子就是赵家父子住的地方。
那里有好几间闲置的房子,安放一个楼月轻而易举。
楼月拥有了自己的卧室,和赵应东隔着一层楼,再也不用和妈妈挤在一起,就算一个人在房间裸.睡也能毫无压力。
但这一点也不值得高兴。
赵应东是体育生,和楼月同级,不过在普通班里,成绩并不好看。
楼月那天下午回家时,特地先去妈妈的服装店看了看,然后才坐上公交,回到赵家。
她这次成绩一般,年纪第十三名,没有奖学金,只有一个奖状,心情不算好。
公交晃晃悠悠,停在路口,楼月又走了一段路,看到赵家修车行的牌子后,磨磨唧唧地走进去,门口就遇到赵应东,他握着洗车的水龙头冲车,看到她进来,瞟了眼那张卷起来的成绩单,表情又黑了点。
楼月生怕他把水溅到自己身上,躲在门口,等他洗完车才走进卷帘门内。
她现在只知道赵家修车行的位置,但是对赵家住宅的入口还不太清楚。
赵应东若无其事地把水泥地上的污水扫开,动作很快,楼月的板鞋上立刻多出了几个泥点。
楼月不清楚这算不算挑衅。
她看着他无所谓地继续扫水,沉默了几秒,开口说:“哥哥,家里的门在哪里?”
赵应东动作僵硬了下,又好像没听到似的,继续扫。
楼月:“赵应东哥哥,小东哥哥,东哥哥,赵……”
赵应东忍不下去,丢开手上的扫把,拧着眉问:“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楼月无辜地说:“我以为你没听到呢,哥哥。”
赵应东眉骨高,眼眶深了些,他高出楼月一个头有余,就这么堵在楼月跟前,颇有些恐吓的意味。
楼月心里有些打退堂鼓,但她认为这是和赵应东的初次交锋,要是这时候落了下风,后面很难再找补回来。
她的卷毛毛毛躁躁地堆在头上,校服大了些,明明只和赵应东差八个月,但她看起来还像个孩子,而赵应东已经算青年了。
欺负小孩子一点儿也不光荣。
赵应东看着她故作无畏的脸,那里的倔强倒是真情实感的。
“从旁边那个门拐进去就是了。”
赵应东先败下阵来,绕开楼月,把扫把扶起来靠在墙上,再也没看她。
楼月觉得自己赢了,身体不再紧绷,松了口气,小心地看了眼那个人高马大的男生,推开了那扇门。
门开了。
楼月看到自己未来的“家”,双手握着书包肩带,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应东在楼月踏进院子前朝她看了一眼,看到了她手腕上戴的手表——正是吃饭那天,赵锡送出的见面礼。
而那个手表,其实是赵应东亲自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