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听她这话的意思,是不认得他了?
“江棠梨,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我是谁?”他眉眼里乌沉沉的,里面不乏警告的意味。江棠梨眼睫扑簌两下后,嘴巴一扁:“撕坏人家的裙子还凶人家,"她鸣声都出来了:“我要告诉爷爷,你欺负人!”还知道跟老爷子告状,陆时聿好笑一声:“既然知道我是谁,那这裙子还要不要赔了?”
挡在眼睛上的手落了下来,江棠梨湿着眼睫看他:“要!”陆时丰….”
虽说这个时候她不会讲理,陆时聿还是决定试一试:“太晚了,商场都关门了。”
“可是你那么厉害,可以让商场开门的。”陆时丰…….”
真的,这么多年来,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无计可施过。其实也可以不管她的反抗把她抗回家,可不知怎的,又狠不下心来。陆时聿看了眼后视镜,两个安保笔挺地站在门口。看似目不斜视,怕是就等着看好戏。
短暂犹豫后,陆时聿索性把车开出了小区。商场是不可能去的。
但他觉得,或许用不了一会儿,旁边的人就能睡着。果然,车刚一经过集团大厦,旁边那只脑袋就歪了过来。为了让她睡意再深一些,陆时聿便多绕了两个圈。可谁知道把她抱下车会不会弄醒她。
她今天的醉态,陆时聿已经不想再被任何人看见。所以再次经过那座全玻璃结构的办公大厦时,陆时聿手里的方向盘一转。夜深人静,地下停车场静到针落可闻。
车门打开时的声音让陆时聿动作停了一下,默了几秒,没听身后有动静,他这才迈出一只脚,然而还没踩到平地一一“到了吗?”
紧绷的神经一松一紧间,陆时聿扭头看她。不仅人坐了起来,眼睛也在这昏暗的车厢里格外得亮。这哪里像一个醉酒的人醒来后的样子,又或者说,真要是醉了睡着,会这么容易醒?
不知怎的,陆时聿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他坐回来,身子越过中控台,手掌压在她发顶,视线从她的眉到她的眼,落到她唇上时,压在她发顶的手也抚到她脸上,指腹在她唇上轻轻揉了两下后,他才倏地一笑:“以为你会一觉睡到明天早上呢。”江棠梨却余光往外瞄:“这是哪里呀?”
“不是说要买裙子的吗?"陆时聿笑了笑:“是商场停车场。”肩膀被安全带束缚着,江棠梨也没管,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我就说老公最厉害了。”
副驾驶车门打开后,江棠梨双脚都没着地就被陆时聿抱进了电梯。见他直接摁了最上面的数字键。
“这是哪个商场呀?”
“自己家的,”陆时聿抬头看她:“没来过吧?”江棠梨左右看了看:“好像、来过。”
陆时聿视线凝在她那既懵又萌的脸上。
她今天化的妆和平时不太一样,眼妆带着些许的细闪,透白的光线下,有着淡淡一层绯。
难道是他想多了?
电梯门开,走廊的灯也随之亮起。
“一会儿去洗手洗脸,我去给你挑裙子。”江棠梨却皱眉:“要洗澡!”
陆时聿抬头看了她一眼:“喝了酒不能洗澡。”“要洗要洗要洗!”
江棠梨低头看他,略微发红的眼底一点都不羞:“要你给我洗。”陆时聿…”
见他不说话,江棠梨在他手臂上扭了两下:“好不好嘛?”不过睡了一觉,不管是眼神还是语气都变了。陆时聿丝毫不藏着:“我要是帮你洗,那就不是单纯的只洗澡了。”刚一说完,肩膀就被砸了一拳。
“可你刚刚还说是洗澡!”
陆时聿…”
如果是白天,陆时聿真想让陈敬去买一个测谎仪,看一看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心跳有没有变化。
进了办公室,陆时聿猜把她放到地上:“先洗澡还是一一”“我要喝水!”
陆时聿去倒水,满满一个玻璃杯的水被她喝得干干净净。“还要吗?”
江棠梨抿了抿唇:“饿了。”
陆时聿气笑一声:“光顾着喝酒饭都没吃?”“吃了会撑肚子。”
说完,江棠梨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不看不要紧,一看把她吓出一声尖叫。也把陆时聿吓了一跳:“怎么了?”
她两手托着自己那平坦的小腹:“鼓起来了!”陆时聿忍着笑:"哪有鼓起来。”
“可是从上往下看,就是鼓鼓的,"她抬头,一双眼全是埋怨:“都说不能喝水了,都怪你!”
平时就不太讲理,喝了点酒,那就更别指望了。可她刚刚还说饿。
“要不要给你点些吃的,一些不会让肚子鼓起来的吃的?”以为能哄骗到她,结果却见她松开轻咬的唇瓣,摇了摇头,不等陆时聿再劝一一
“我要洗澡去了。”
刚刚还让他给她洗,结果一转眼的功夫又忘了似的。可是看见她熟练地往接待室的休息间·去.…….视线追着她的两只脚。
穿那么高的高跟鞋还能走得这么稳,甚至还能走出一条直线来。陆时聿偏开脸笑了。
虽说休息间里的陈设都很简约,但空间却极为宽敞。特别是卫生间,地面和墙壁都是普拉达绿大面石材。不过江棠梨没有心思去六一这些,她看着被撕坏了的裙尾,满心满眼都是心疼。
“臭男人,手劲干嘛那么大!”
“肯定是故意的,肯定是嫌它短不让我再有机会穿!”“小心眼!”
一道“哼"声里,江棠梨把裙子往洗手池里一丢。再抬眼,她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
除了眼睛里有一点点的红之外,脸的颜色几乎和平时无异。应该没有被发现吧?
就她这炉火纯青的演技,是个人应该都能被蒙混过去。想想也是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