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翠薇直起身子,挺挺胸脯,望向他的眸光中充满莫名的肯定,“夫君,我信你不会负我的。”
这话显然与二人的最终结局相悖。
俞泽脸色霎时沉冷,眸底透出些死灰复燃的冷寂,只随意寻了个借口,径直踏出了房间。
虽说没得到更合心意的反馈,可丁翠薇也知自己确有几分胡搅蛮缠,所以倒也不介意,只继续坐回椅上,又拿起了方才撂下的针线活。
其他的家务农活,丁翠薇样样在行,唯独对刺绣不太擅长。她这双扬锄头挥镰刀的手,拈起针线来,莫名就异常吃力。平日里的水准,仅限将两块布料完全缝合。
若要要求针线有多细密,图案有多精美,那就属实有些为难了。
所以只两个香囊,着实花费了她许多功夫,好在这日夜里,终于大功告成。她立即将其献宝似的,递送到俞泽面前。
“终于绣好了!这正面绣的是并蒂双莲,反面绣的是戏水鸳鸯,我还特意在里头装了些气味好闻,镇静安眠的药草,夫君你瞧,喜欢么?”
或许是以往见惯了那些精美绣品,现在乍然瞧见这两个配色鲜艳、阵脚粗陋、极其挑战审美的丑东西……俞泽实在没能忍住倒抽了口凉气。
不是?
她确定那绣的不是野草野鸭,而是莲花?鸳鸯?
俞泽忽觉头疼。
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也只想着如何糊弄过去,便只默默挪开目光,极其违心夸奖了几句,而后就将其塞到枕下,直到眼不见为净,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夫君既然喜欢,那今后务必得记得戴啊!”
“……熄灯睡吧。”
——
又在家中憋闷了两日。
丁翠薇终于待不住了。
俗话说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
眼见曹家好似没再闹出过什么动静,丁翠薇决定去镇上探探风,她为此特意乔装改扮了番,还照例将俞泽的那套蹀躞带戴上了,毕竟里头砺石、佩刀、指南针都有,样样小巧精美……她后来无论上山采药,还是摘果择菜都将其带着。
听说曹安已离开桃源镇,丁翠薇彻底安了心。
她只以为或是当日俞泽那番话,让曹安彻底放下了执念,今后再也不会来纠缠了。
丁翠薇不再躲躲藏藏,由陋巷中仄身而出,顺道去医馆取药。苏大娘揉了好几次眼睛,才将她认了出来,碰巧医患不多,便拉着她在药柜前说话。
苏大娘首当其冲,就压低身子凑近,问出了那个她最好奇的问题。
“……果然是新婚燕尔甜如蜜,瞧你这红光满面的…不必害臊,这就同大娘好好说说,他在榻上表现究竟如何?若是丝毫不知怜香惜玉,那也是不行的…”
提起这茬,丁翠薇有些扭捏。
可在此事上,她确有几分疑惑,也实在没有诉说的人,恰好苏大娘问起,便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
“大娘,其实不瞒你说,我同夫君……至今都还未圆房。”
“什么?这都过去月余了,你们朝夕相处,夜夜同塌而眠,竟还未圆房?这……究竟是你不愿?还是?”
苏大娘自是觉得不可思议,立即问道。
丁翠薇樱唇轻抿,不断用指尖搅动袖摆,只觉格外尴尬,可到底心中也有些委屈,干脆全盘托出道。
“并非是我不愿…是他,从来都不肯碰我…”
丁翠薇耷拉着肩,显得很是丧气“他不是今日说不喜触碰,就是明日道无法适应……反正我屡次三番主动,他都无动于衷,许多时候甚至还刻意避着我,大娘,你说这正常么?”
“当然不正常,而且是太不正常了!你生得这么如花似玉他都不碰,那怎得,他还想碰天上的仙女啊?!啧……老苏给他把脉诊断时,也没查出什么体虚阳痿之症呐,怎得就这么奇怪……”
苏大娘为她打抱不平。
丁翠薇亦觉自信心受挫。
低垂着脑袋,心口憋闷,一时说不出话来。
“薇娘,我便这么同你说,什么坐怀不乱都是假的,这天下底下但凡是个男子,就没有肥肉喂到嘴边却生忍着不吃的道理。他若对你有丝毫动心,都不至于这么晾着你。”
“还是说……他压根就不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