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知青干活都不利索,他要是下了地,不帮着把活干完根本就走不了。
纪棠都跟曹知青划清界限了,谁愿意再帮他们干活啊,回家躺会儿不好吗?
可孟依芸这话不好推。
“孟知青来咱们大队有三个多月了吧?”清越的女声响起。
“阿棠,你怎么来了?”
“阿棠,大队长去大队部开会了,不在地头。”
“阿棠,我妈做了好吃的,晚饭去我家吃。”
姑娘小伙纷纷跟纪棠打招呼。
纪棠笑着和他们说了几句,然后看着孟依芸,说道:“这么多天过去了,孟知青还是分不清杂草和稻秧,是看不上地里的活,没认真学吧?”
“你是知识青年,当知道粮食是民生根本的道理。”她指着漂浮在水田里的几根稻秧,脸色冷了下来,“你拔掉的稻秧几个月后会结出多少麦穗?”
“交上去的公粮能养活多少人?”
“你有没有想过你轻易拔掉的稻秧,可能是别人救命的口粮?”
“连杂草和稻秧都分不清楚,脱离人民群众,脱离土地,你不如回城里享福去吧!”
纪棠声音不大,语调也很平稳,却把孟依芸说得脸色煞白。
她倒是想回城,想得心都疼了。
但如果她的知青档案中被记上“脱离人民群众,脱离土地”的一笔,她即便回了城也别想有前途了。
纪棠是忘了从前求他们在曹知青那边帮她说好话时的低声下气了吗?
“纪棠同志你误会了。”孟依芸掩下怒气不甘,脸上是所有人熟悉的盈盈笑意,“我这个人笨,杂草和稻秧又长得像,这才没有分清楚,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小心,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纪棠同志,孟同志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要上纲上线了。”赵乘风语气不是很好地说道。
纪棠就看向他,这人是京市赵家最小最受宠的儿子,别人下乡是响应政策,他下乡是为了疗情伤。
书里一开始,他和男女主之间虽然交好,但也只是泛泛,真正和他们交心是他在山上被毒蛇咬了失踪被男女主找回来之后。
但他不知道,最先找到他的其实是纪棠,更准确地说,是大黄领着纪棠找到了他,也是纪棠做了急救帮他把毒血吸出来的。
后来男女主找了过来,让纪棠回去,他们把人背回了知青院照顾。
见纪棠目光不善盯着自己,赵乘风有些讪讪,从前只觉得纪棠不自量力,烦人精,可这几天,没有纪棠关照,他真的是要累死了。
只是每次想放弃干脆回京市的时候就会想到一张明艳的脸嫌弃地喊他“废物”!
他不是废物!他还能再干!
赵乘风低头继续拔草,心里叹了口气:照这么看,他从前确实是受了纪棠照顾,欠了她人情的,即使她是为了曹淮序。
纪棠当然不会因为赵乘风的一句话就偃旗息鼓了,曹淮序她都不会买账,赵乘风算老几?
她仍旧笑着,声音却冷了几分:“公社和知青办对下乡的知青都有考核,大队部会把知青们的表现如实报上去。”
“孟知青的表现大家都看到了,我们会如实上报给大队部。”
书里孟依芸常常意有所指点出纪棠是大队长的女儿,让大家与她相处的时候留些心,免得被穿了小鞋。
天地良心,因为喜欢曹淮序,纪棠和知青们相处的时候都是抱着十二万分的真诚与友好的,别说给他们使绊子穿小鞋了,那真是恨不得在方方面面照顾周到的。
没有纪棠,这些知青怎么可能那么顺利就熬过最初下乡的日子?
她身边的大姑娘大小伙儿会给知青们帮忙干活?
是他们对地头的活爱得深沉还是回家趟着不舒服?
再不济,有那时间,他们多给自己挣些工分,多分点口粮钱票不好吗?
“纪棠同志,这件事情确实是孟知青不小心,不过,今天一整天下来,也就刚刚犯了些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