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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时云苓与广白无论如何说都不愿意再进车内,而是随着车夫坐在了车外。
司尘右脚搭在左膝上,一边悠哉抖脚一边掀着车帘好奇地打量着沿途街景,对于等会要面对清平伯府中其他人的事情完全不担心,他虽然没有记忆,但他老姐已经给他找好了理由,总而言之他此时的心态稳得不行。
司凡更不用多说,从小到大身边人就没见过她会为了某件事而着急。
因着街上行人车马多,马车行驶很慢,晃晃悠悠的使人犯困,司凡接连打了两个哈欠刚准备眯一会儿,马车就蓦地急停了下来。她及时扶住了车板,而司尘却‘砰’的一声磕在了车窗棱上,顿时捂着脑袋呼痛。
“娘子没事吧?”
“郎君怎么了?”
广白和云苓立马掀开车前帘探进头,满脸紧张地望着两人。
司凡看了眼司尘的额头,发现只是有些红肿:“没事,怎么停了?”
车夫见司凡没有怪罪先是松了口气,之后才解释道:“曹国公世子的马车要过桥,需得避让。”
司凡点了下头,但见云苓和广白两人面色古怪,还时不时偷瞄自己,她感到一阵怪异:“你们……”
刚问出口司凡就停了下来,因为她已经从原身记忆中找到了原因,曹国公世子名为程千晏,也就是原身被嘲事件中的另一位‘受害人’。
司凡仔细回忆了一番,最终确认原身也只在一场宴席上偶然瞧见过程千晏的身影,甚至连他的脸都没有看清楚。她联想到京中女子对他的倾慕程度,不禁好奇起这人到底是何长相?
“那…就等会吧。”
司凡看着车前帘重新落下立马侧身掀开车壁纱窗,探头望向前方的砖石拱桥。
司尘也好奇从另一侧车窗望去,下一瞬惊呼出声:“我去!”
在熙攘的拱桥之上,一辆精美华贵的马车缓缓驶来。
马车的框架皆以纯金镶嵌,在阳光下金光晃得人睁不开眼,车窗边缘垂挂着串串珠帘,行使间珠帘碰撞间清脆作响,就连在前拉车的四匹马佩戴的辔头上都镶嵌了红色的宝石,流光溢彩间处处彰显着华贵。
司尘被眼前的马车震撼到大张着嘴巴,惊呼的声音引得车前方广白三人回头,然后就看到自家娘子与郎君一左一右从车窗探出的头。
云苓轻吸一口气,立马靠近司凡提醒道:“娘子你与郎君不同,可不能这样,快快坐回去。”
司凡垂眸瞧了她一眼,而后坐了回去,云苓见状刚要松一口气,就见自家娘子又重新探出了头,只不过这次她面前多了一把云锦团扇。
她用团扇挡住了眼睛以下的部位,微微扬眉,虽没说话,但眼神明晃晃示意:这样总行了吧?
云苓:“……”
这一会儿的功夫,马车已经从拱桥上驶下,伴随着珠帘碰撞的清脆叮叮声,一阵幽幽的木香气也越发浓厚。
司凡竖起耳朵左右寻了一遍,不对劲,一般以这种逼格登场的人物不都是会借路人甲乙丙丁之口吹嘘一番的吗?
“早就听闻曹国公世子的马车比公主车驾还要奢华,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这车身大抵是百年沉香木所造。”
找到了!
司凡勾唇,身体向着声源处挪动了下。
“可不是,曹国公只此一孙,自然是万般好物皆与他用,别说车身了,你看前方驾车的四匹马,毛色如雪,蹄下生风,皆是胡人进贡的良驹,官家只赏赐了四匹给曹国公,结果他转手都给了世子,哪怕世子就只用来驾车。”
语气中满是惋惜。
另一人扼腕道:“这这…这简直暴殄天物!”
“你声音小些!”
身旁之人连忙提醒,“曹国公满门忠烈,阖府上下只剩下这一支独苗,怎能不惯纵着?再说当今太后也对其恩宠有加,别说王公贵族了,就连皇子公主都不会当面与其为难。”
另一人虽还是愤愤不平,但声音却低了许多:“无非是命好会投胎罢了!”
她看着越来越近的精美马车,不禁想对原身感叹,人家这种身份,你再是喜欢也不能对其他人说呀!如此大的身份差距,谁听了不得嘲你两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司凡还在心底感慨着,已经行至面前的马车车窗突然被人从内打开,车内人手肘搭在车窗棂处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之后单手支着下巴垂眸不知在想什么,虽然动作慵懒,但举手投足间尽显尊贵与优雅。
司凡倒吸了口气,马车中人肤如脂玉,唇红如樱,一双桃花眼因刚打过呵欠而潋滟泛红,他的乌发一半用紫金玉簪松松绾着,另一半则披散在肩头,属实…艳丽!
程千晏似是察觉到路人注视的目光,微微偏头扫了眼,而后眉心轻蹙,将马车木窗‘哒’的一声重新合上。
马车相向驶远,司凡悠悠叹了口气,颇为不舍地收回目光。
云苓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急声催着车夫赶车,还是赶紧回府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