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轲只背了一个大背包,就只装着一些内衣裤。
常轲困惑地看着他说道:“人都离开了,那些东西带着没用,送给同宿舍同学了。”拍拍腰包骄傲地说道:“钱,我从来不缺。”
那个家伙扬了扬手里的烟卷,抬眼看了眼宿舍说道:“应该还有不少书吧,也不要啦?”
常轲得意地拍拍脑袋说道:“书都装在里面了,嘿嘿。”
那个家伙笑了笑,将烟卷丢在地上踩灭后说道:“我是来招募你的。”
常轲双手抱胸,下颌稍微抬起地说道:“早看出你没怀好意,知道我刚刚被学校开除了吧?”
看着常轲这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那个家伙十分欣赏地说道:“知道,所以这是招募你的好时机。”
常轲对于那个家伙表现出来的欣赏眼神感到十分不适,皱眉地问道:“你们是什么公司?或者单位?”
那个家伙挺了挺胸,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常轲感觉面前的人似乎高了自己一头,那人说道:“我代表一个特殊的情报部门。”
常轲本能地对那个家伙有了一丝警惕,随口拒绝道:“我不是干这种工作的料子。”
似乎早就预料到常轲会如此说,那个家伙反问道:“你知道什么是‘干这种工作的料子吗?’”
常轲扭过头去,看向其他地方,随口地说道:“反正我觉着自己不像。”
那个家伙拿出烟盒,从里边拿出一支叼在嘴上说道:“在招募你这种人方面,我经验丰富,阅人无数。”边说还边把一支烟从烟盒里抽出一半,递到常轲面前继续说道:“老实说,即使你不被开除,我看你也不是那种甘心老老实实念完四年沉闷大学的料子,更不要说天天跟那些幼稚、为了父母愿望在这里混个文凭的孩子们为伍了。毕业后找个稳定工作,结婚生子,在平凡的岗位上碌碌无为地过一辈子?不,这不是你。”
常轲看着那个家伙递在自己面前的香烟,没有说话。
那个家伙继续说道:“这个时代已经变了,传统的教育、价值观都在改变,人心、人性都在变化,而且会越变越快。你很清楚,所以你才离群索居地读那些别人看来充满异端思想的哲学书,你才冒着被开除、甚至被认为是投机倒把的风险,去做那些除了蝇头小利外没有任何社会价值的小买卖。”
常轲听得胆战心惊。
那个家伙没有理会常轲的心理变化,依旧继续说道:“我招募、训练出数不清的优秀人士,我识别这种人的眼光很独到。他们不仅能在工作岗位上建功立业,还能锻炼成一个具备各种知识、修养、技能、素质的精英,关键是,还能培养出坚强、坚定、坚韧、坚忍的强大意志力。”
常轲丢掉拿在手里的那跟雪茄,然后从那个家伙的烟盒里抽出那根香烟叼在嘴里。拿出打火机,打着。但没有给自己点上,而是送到了那个家伙叼着的香烟面前,坚定地说道:“在哪里上班?什么时候开始?”
那个家伙没有将嘴里的香烟递上去,而是抓着常轲的手移到常轲嘴里那跟香烟下,自己凑过去,让一簇火苗点燃两个香烟。
那个家伙吐出一口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个笑容是带善意的,这个常轲切身的感受得出来。
这天中午,常轲告别了厦大,告别了自己红红火火的生意,平生第一次坐上飞机,跟着那个怪人来到京郊的密云。
他和另外四十四个人住在一个废弃监狱的高墙里,不过没有了瞭望岗上的哨兵。高墙大门也仅有一个门卫室,里头有个满口胡同腔的中年胖子。不允许访客,也没有信件收发。门口没挂招牌。
他们被称为“学员”,不得互相告知姓名、出身,只有各种动物名称的代号。
此外,有将近四十名“教官”。
每天早上,常轲从警铃中惊醒。一张50公分的床,床脚放着一个掉了漆的痰盂,一个军绿色的薄被子,一块方木头做的枕头。
床头有一条“巴山雪茄”,显然是被从行李里翻出来故意拿给他的。这个小动作让他意识到,在这里自己没有秘密。每天早上一睁眼,他就用长大的火柴,点燃雪茄。
还好,没有把他的随身装满现金的腰包拿走。
他没有亲人,没有父母,还在新旧两个世界里进退难舍,被带到这个地方,面对不可知的未来。
这就是他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