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保佑老朽今科得中,定当日夜供奉,香火不绝!”
顾知勉见状,眼中精光一闪。
也是!
他整了整衣冠,恭恭敬敬地拈香三拜——至少拜一拜文昌帝君,总不会出错的。
“哎呦,又多了一位临考抱神脚的!”
赵子禄正待出言讥讽羞辱,
“借张兄这香火,敬献文庙诸圣——!”
江行舟的声音不轻不重,打断了他的话,恰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真切。
他整了整青衫前襟,三指拈起一炷香,在烛火上轻轻一旋。
香头“嗤”地燃起一缕青烟,在他冷俊的眉目前袅袅升起。
他的动作很慢,却很稳。
俯身时腰间玉佩纹丝不动,衣袂不起微尘。
既无张游艺那般癫狂,也不似锦衣少年赵子禄那般倨傲不屑,只是规规矩矩地对着文庙方向行了三个大礼。
他不信神佛,却敬本朝文圣。
倏然间——
祭桌上那尾快翻肚白的金鲤猛地一挣,鱼尾拍打案几脆响,凌空一跃,竟不偏不倚的跃过桌上那道金箔纸扎成的龙门。
“哎呀~——!
金鳞跃龙门!”
张游艺顿时惊喜的瞪大了眼睛,手指死死指着供桌,白胡子簌簌抖动:“中了中了!我等祭拜之人,这一科府试,定然是要中了!”
“.”
祭桌前,
众童生们顿时愕然,面面相觑,安静下来。
一些个原本犹疑的童生对视一眼,默默理了理衣冠,拈香躬身一拜。
甭管行不行,拜了再说。
“吉兆!
这是吉兆啊!”
“快!快把香续上——咱也拜一拜,沾沾江兄的吉气!”
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中,一个、两个.不论世家子弟、寒门士子,越来越多的童生,跟着拈香拜了拜。
愣把赵子禄给气了个面色铁青。
在一片晨光熹微,江州府院外二千童生们,或闭目喃喃诵着圣贤书,或焚香伏地向文庙方向长拜。
府院外正热闹、喧嚣之间。
“咚——”
江州府院浑厚的钟波震碎晨雾,朱漆府门轰然洞开。
八盏大红[金鲤文灯]在府院外高高挂起,绯红的灯影在青砖地上投出八道跃动的光痕,恰似金鳞出水。
“铿!”
两列府兵铁甲士卒齐振长戟,寒芒在曙色中连成一道银河。
衙役们红绸扎腰,敲响铜锣,声如裂帛:
“开——龙——门——!”
“江州学子跃龙门喽~!”
在锣鼓声中,那扇数百年府学的蟠龙照壁完整显露真容,“府试大考——入场!”
顷刻,两千青衫在晨光中列成长龙,肃穆如待阅之兵。
数百名衙役手持水火棍,挨个搜身检查众童生们的考箱、考具。
江州府衙役六班头,手持备玄铁符、照心镜,查舞弊、携带夹抄。
开考匣,考匣内只允许简单内置:松烟墨錠、砚台、笔具、清水葫芦,防止小抄夹带!
脱布袜赤足踏青砖,查足底夹带。
散发过肩,查发髻藏物。
查衣襟夹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