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家里就他们三个大人在,方明澈是没课在家复习。林母和林嫣是日常在家,只有颜颜上学还没有回来。
看到自己老娘脸上的笑容,林嫣撑着腰走过来,“什么事啊?”
她还有不到一个月就到预产期了。每天都坚持在小偏院里走上几十圈。上一次生颜颜还蛮好生的,发作之后被用板板车送到公社医院,半个小时不到就生好了。
那会儿成天都在劳作。所以如今,她也要多动弹。
林母道:“是胡勇他们几个和朱大海一家在吵。胡勇他们为了和齐顺抢买主,不是把蔬菜的价格一斤各降了一两分钱么。齐顺那边也跟着降,两边就杠上了。他们两边都是从农民手里直接收菜,也没那么多人分润好处,成本比朱大海低些。如今,倒霉的是朱大海!”
林嫣顿时也笑了出来,朱大海当初学她做生意,还想抢她的下家。至于齐顺,之前造谣说他们用收废品的三轮车运菜和鸡蛋。搞得他们不能再继续做这个生意。
就是胡勇几个,把她那么赚钱的生意接手过去,占了大便宜一点表示也没有。她也不是很喜欢。
所以他们三家竞价揽客,谁倒霉都行。她就看个热闹、看个乐呵!
方明澈也听明白了,这倒也是正常发展。后世老大、老二掰腕子,先倒霉的也往往在老三、老四
其实之前胡勇他们还跑来向他问过计,觉得他肯定不乐见齐顺好嘛。
但方明澈断然拒绝了给他们出主意。他们斗来斗去,谁赢了自己也不落什么好。他干嘛淘神费力的掺和?
这件事说起来受害最大的就是自家了。每月2500的损失啊!幸亏和两个村的关系已经处得不错了,不至于因为不收菜、村里就跟他过不去。他会掺和进去、白白出力才怪了!
不过这打价格战,原本就不是什么高端商战手段,很容易就能想到。
方明澈笑了一下,手上翻了一页,不再理会。管他们怎么吵、怎么打呢。反正他不住大杂院那边,就当不知道。他努力静心看书,不受影响。
过了一会儿,估计是袁大妈出面制止了,双方消停了下来。不过,矛盾依然存在,不会消弭。
晚上高翔过来看《新闻联播,小声和方明澈道:“朱大海和胡勇几个吵起来,大杂院的人大多是看热闹、幸灾乐祸。还有人说他们这是分赃不均。”
如今大杂院里,做不做生意的两拨人,渐渐在形成对立了。所以,看着在做生意的人闹矛盾,不做生意的人都挺乐呵。
“至于怎么化解朱大海和胡勇等人的矛盾,还有人给袁大妈出主意,说请你过去排解。”
方明澈嗤笑一声,“盐里没我、醋里也没我。这件事我是绝对不会掺和的。”
高翔点头,“是啊。不过也幸亏你不住在大杂院里,不然难免影响到你。”
“那袁大妈怎么说?”
“袁大妈只是禁止他们打架、吵架。而且她还说了一番话。”
袁大妈当时说,这件事都要去找人家方老师排解,说不过去。
她还说胡勇几个,“我听说你们还去向人家问计,想让人家给出注意对付齐顺。占了人家那么大的便宜,一点表示都没有。怎么好意思的?”
当时胡勇道:“我们占他什么便宜了?他们不能收农民的菜了,如果不是我们接手,农民不得找他们算账啊?”
袁大妈当时也是嗤笑一声,“人家那么赚钱的生意,你们平白捡到手,这不是占便宜是什么?你们现在的高收入是怎么来的,心头没数?当初的手工合作社,好歹还给提供了三个月的摊位。你们给人家提供什么了?”
在场的人纷纷点头,就是啊,白捡了这么大便宜还不承认。
要说方老师人家赚钱,那人家确实比旁人有本事,这他们都要想得通一点。但朱大海依葫芦画瓢,胡勇几个更是白捡了人家的赚钱生意。大杂院的人看他们更加的不平衡。
这话说透了,胡勇他们自然也是很有些不好意思,一时吵架的声音都小了。朱大海同样是如此。
袁大妈就让他们以和为贵,自己好好商量一个解决的办法。一个大杂院住着,难道天天吵、天天打?
方明澈这会儿听到高翔的转述点点头,“袁大妈是明白人。不过,她不是一直装着不知道我们几家在做菜生意么?”
高翔道:“都闹成那样了,她还怎么装啊?再装下去,就不是她装傻,是把旁人当傻子了。她也和朱大海、胡勇他们说了,闹吧、闹吧,闹大了看怎么收场。虽然现在投机倒把办公室不抓人了,但你们这样闹大了会有什么后果可就不好说了。听了这话,他们双方才真正消停下来了。毕竟,如今月入大几百的好日子,谁都不想闹脱了。”
来看电视的人纷纷到了,以往常来的胡勇几人都没过来。估计是不好意思!
朱文娟倒是过来了。
方明澈挑眉,这可是头一遭!朱文娟嫁过来后,经常和他结伴骑车上学、放学。她就骑古之光那辆旧自行车。
但是,她一次都没有过来看过电视。估计对于素未谋面的婆婆,她也不好心太大了。表现得若无其事,未必那两父子会乐见。
她还说今年之内,也想买辆电视机放在堂屋里看。
当时方明澈还道:“那敢情好,你们买了电视机,也不至于都跑到我家看了。你们堂屋宽多了。”
这会儿朱文娟看方明澈诧异的盯着自己,扬了扬手头拿着的书,“我是有个问题没看明白,过来找你探讨一下。”
这样啊,方明澈道:“正房这会儿会有点吵,东厢来吧。”正好他也准备复习,没打算看电视。
“好!”
第二天两人又一道上学去,推着自行车出门遇上胡勇回来拿菜。他看到方明澈稍微有些不自在。
方明澈道:“无论如何,你们确实是帮我们解决了农民的不满,倒也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