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清欢抬头,待看清来人的脸后,她抖着腿站起来,哽咽道:“顾长风,是你吗?”
顾长风握着清欢的发带,手攥的滴血。
刚追清欢不久,他就捡到清欢的发带,上面还有几道血痕。
顾长风私藏起清欢的发带,提起嘴角,欠揍道:“我以为你死了,还琢磨着在这里给你找块坟墓。”
清欢:“……”
顿时不想哭了。
想打人。
顾长风靠着墙,缓缓坐下,一只手搭在曲起的腿上,从怀中拿出一个饵饼,丢给清欢:“看这雨,咱们一时半会出不去了,别太子还没找到你我,你就先饿死了。”
清欢将饵饼撕成两半,递给顾长风:“你也别饿死了。”
顾长风别回头:“我不爱吃。”
“那你吃这个。”清欢从袖子里拿出一块桃花糖,塞到顾长风手里。
小小的一块糖,里面有一整瓣的桃花。
清欢吃了一大口饵饼,别扭道:“我才不想欠你人情。”
墨发上沾着泥土雨水,凌乱地打在顾长风的脸上,他这一路,几乎将马儿与自己逼到了体力的极点,也许是身上疲惫至极,他道:“手没力气。”
说完,顾长风便懊恼,万一清欢嫌他麻烦,真的不给他这块糖……该怎么办?
“那我喂你。”清欢喃喃道。
她蹲在顾长风面前,身上已成了泥人,衣裳绣的白玉兰也被泥浆遮掩住,唯独那双眸子,似浸了春水,明亮干净得过分。
顾长风竟一时挪不开眼,瞧着她的眼睛,咬住她掌心里的桃花糖。
少年的嘴唇很软,带着春雨的凉意,扫过清欢的掌心,令她的心痒痒。
顾长风看向清欢身后的一大一小两只狼,声音暗哑:“这只畜牲伤你了?”
虽然这只狼已经死了,但即使是濒死的狼也有一定的杀伤力。
“没有。”清欢如实道,“她难产了,让我帮她把小狼拽出来。”
小狼依偎在狼王身边,她以为自己的母亲还在,神情惬意。
难产……
顾长风眸中神色复杂:“若此刻有两只狼,一只年老病弱的老狼,一只怀有身孕的母狼,你必须杀一只,你杀哪只?”
“当然是杀老狼了。”清欢也累极了,说话有气无力,“我虽不是狼,但万物生灵应都是一样的,新生的生命永远是最重要的,因为有新生,就有希望。”
“不过你问的问题好生奇怪,我为何非得杀一只?”
“没什么,随口一问。”顾长风看向浑身湿透冷得发抖的清欢,起身走向狼王。
他拿出匕首,却在下刀的前一刻停住,对清欢道:“背过去,捂住耳朵,我不让你回头就不要回头。”
清欢觉得奇怪,但还是乖乖照办,嘴里叭叭不停:“你今日救了我,所以我暂且忍耐你,你不要觉得以后可以对我指手画脚。”
无人回应,却有一张皮子披在身上,顿时暖和很多。
清欢也用过狐狸皮,所以即使现在不睁眼她也知道自己身上是狼皮。
顾长风亲手割下狼皮,让她取暖。
他吊儿郎当道:“这张狼皮就着雨水洗了一下,凑合用吧。你缩在角落里,暖和些。”
清欢睁开眼,发觉身上这张皮没了头,血腥味也很淡,看起来就是张正常的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