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懂事道:“不必麻烦兄长和嫂嫂了,就住原先的院子吧。”
比起现在的院子,原先的院子略小些,自墙中长出的青梅树已经很粗壮了,一半在清欢院中,一半在顾长风院中。
屋内还如往日一般。
沐浴过后,清欢躺在床上,安慰自己,一切都会过去的,今日一切只是个噩梦而已。
第二日清晨,一夜雨过,青梅树竟生出几个小果子。
清欢惊喜,这棵青梅树格外懂事,长在她这半的青梅总是又大又甜,而长在顾长风院中的青梅又小又酸。
她搬来墙角的梯子,顺着爬上去,将青梅往身上蹭了蹭,便往自己嘴里送。
嘶,好酸。
“江清欢,三月的青梅都敢吃?”
顾长风穿着白色交领长衫,手中握着剑,额上还残余着练完剑的细密汗珠,顺着下颌滴在衣领里,打湿的衣衫透着腹部薄肌。
清欢酸的咽了咽口水,说道:“怎么了,我就爱吃——嘶,酸。”
顾长风也作酸状:“某些人啊,偷鸡不成蚀把米,如此酸的青梅还硬要吃。”
清欢往左右两边嘴边各塞了一颗青梅,将剩下的青梅塞在腰间的钱兜子里,做了个鬼脸,转身下墙,道:“都吃了也不给你。”
半息后,清欢的惨叫声响起。
顾长风三两步上了墙,瞧见清欢摔在地上。
地上还有夜雨刚打落的嫩叶,她着一身鹅黄云衫,双髻上坠着着银月铃铛,青梅咕噜到别处,她护着脸,但还是不免沾了泥土,可怜又可爱。
顾长风笑出声,少年声音清朗,比初春的青梅叶子还要清澈干净几分。
“顾长风,你笑什么笑?”清欢扶着腰,道,“我就知道碰见你没好事,从昨日遇见你,我已经倒霉三次了,三次!”
“神像碎了,是你拿烛台打的。马车摔倒,是你想踩我反倒害了自己。如今也是你自己不小心摔的,我可没害你。”顾长风跳下来,挑挑眉,“要不要我去为你找郎中啊?”
挑衅,绝对是挑衅!
清欢瞪了眼顾长风,喊道:“玉暖!玉暖!”
玉暖小跑过来,搀扶着清欢:“小姐,这是怎么弄的?”
清欢倚在玉暖身上:“我不行了,腰疼死了,你去帮我找夫子告假,再与兄长说一声,我实在做不了功课。”
“啊,疼啊~~~”
江鹤安上朝前,这样的喊叫声都飘荡在江国公府上空。
*
林稚鱼介绍道:“桃花糕,莲子羹,鱼羹,炙肉,还有青梅甜茶,都给你买来了。”
清欢趴在床上,都恨不得抱一下林稚鱼:“还是你好,买的都是我素日里最爱吃的。”
“快及笄的人了,能不能稳重些,为一颗青梅摔坏了腰,说出去其他贵女会笑话你的。”林稚鱼笑道。
“她们不敢惹我。”
清欢稚气未脱,脸上还有着婴儿肥,她掰着手指头数:“还有一个月,我就及笄了,稚鱼,及笄是什么感觉?”
林稚鱼眼中闪过一丝失落:“约莫是长大的感觉吧,我及笄礼后,就有许多媒人来我家说亲。怎得忽然问起这个,你可是有心仪之人了?”
虽然不久前李家公子要提亲,可林稚鱼知道,清欢并不喜欢他,只是觉得合适罢了。
“我与你说。”清欢压低声音,道,“昨晚我梦见三生神女了,她说要我与顾长风永不分离,什么一生一世在一起。”
林稚鱼的瞳孔慢慢变大,她捂住嘴,声音却还是大了不少:“你想嫁给顾长风!”
顾长风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他长身玉立,漆黑如墨的瞳孔里看不清情绪,缓缓道:
“江清欢——”
“你居然对我图谋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