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将截图放大,手指触过屏幕。
这么多年,陆知序居然还用着她当初为他拍下的那个背影,叫着那个一成不变的名字——【秩序】。
谁又能打破他恪守的秩序呢。
温言想,反正不是她。
十八岁那年盛夏的耳鬓厮磨,不过是她一厢情愿。
如果真入了心,那这八年,他合该像她一样痛过恨过而后才重生,又怎么会连头像都懒得换一换——不过只是,不在意。
不在意她来,也不在意她走。
也许他早忘了,忘了他这背影是被谁认真而不敢怀揣希望地用力注视过。
温言吸了口气,回复陆淮。
【Estrella】:所以你这土得要死的微信名到底什么时候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古风小生穿越过来了。
【金陵一梦】:你懂个屁,这是小爷在秦淮河畔的温柔一梦。
【金陵一梦】:不是你这种逃兵能懂的。
温言微怔,她的确是个逃兵。
愣神间,司机一脚刹车,停在了会所数十米开外:“哎哟喂,感情您是来这儿吃饭啊,我听人说过,这儿是会员制的,要没点身份地位那是有钱也进不去,约您吃饭那位行,有诚意,是这个。”
京市的司机热情,对温言竖起个大拇指。
温言顿时觉得京大今天宰到的肥羊可能真不太一般。
-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外头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温言没带伞,发丝被雨淋到,有些凌乱,颤抖在耳鬓却更显动人,似海棠含春。
包厢里周校长和老许头都到了,还有几个别院的教授,都是院长副院长级别,年轻的讲师就温言一个。
主座上空落落的,温言猜大抵是给肥羊留的座。
没多久周重山挂完电话,笑眯眯地说人到了。
温言在国外呆了八年,不擅长国内那一套人情世故,但是面对一堆上了年纪的老教授,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忙起身说她去接。
拉开包厢门却猝不及防撞进个温热的胸膛。
再抬起头,温言愣了两秒。
她实在没想到京大宰的这肥羊,竟然会是陆知序。
恍神间一双手臂稳稳接住她。
他的西装挺括,面料高级,饶是温言莽莽撞撞一头扎进去也不觉难受。
“没事吧?”低磁的嗓音萦绕温言头顶。
和声音一同涌向温言所有感官的,还有他的气息。
是檀木在雪里浸润又被噼啪烧过后的味道,没来由地能平人心绪。
这熟悉的清冽叫温言鼻头立时便是一酸。
老教授们善意的打趣声自身后传来,老许头好像急冲冲起了身要冲过来。陆知序身后也带着秘书,不是八年前那个女秘书,换成了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士。
人来人往,唯独温言抬头望向男人的眼睛,千万般的话都只能咽回喉咙里。
他们曾经那么近,最熟稔的时候,陆知序硬挺地挤在她的最深处,含着她的耳垂一声声哄。
“喜欢吗?喜欢就喊出来,别忍着。”
“good girl。”
他沉如水的嗓音仿佛兀自在耳边回荡,冲破这八年的时间,一瞬间撞得温言支离破碎。
疼痛和想念野草一样疯长,分明在她身体里生了根。
可此刻站在这里,她却只能眨着酸涩眼眶,紧着喉咙,退后一步。
正正经经喊他:“陆先生好。”
温言不是没想过重逢的场景,但至多以为也就是像白日那样,他高高在上,万众瞩目。而她会混迹在人群里,远远看上一眼,看这个曾经她一声声唤过daddy的人,如何出众,更甚八年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