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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城记(2 / 2)

全程两人零交流。

他妈妈无奈,转过头来说:“反正还是那句话。要是席老师改变主意了可以随时打我电话。交通之类的问题也不用担心,有专车接送。就看您有没有时间。”

心中数着数。

冬屿瞄见他影子慢慢远去,才抬起头,正巧跟席少英目光撞个满怀。席少英抱着胳膊质问:“刚刚拍你背让你跟人家打招呼,怎么不搭理?”

“没注意。”

“这个学生在我们学校很有名。”

“我知道。”

“怎么知道?”

冬屿抬手对着光荣榜,说:“优秀的人总是榜上有名。”

席少英摇摇头,“这些有钱人也真是。明明够有钱了,还拼了命往上挤。你们还没一点危机感。”

冬屿很聪明,很快就领会她的意思,“所以刚刚是故意说领导不准的吗?”

“本来就不准。什么故不故意的。违背组织规定的事我可不干。况且下班还要去健身房,哪有这么多时间。”

“我们学校也不准。但也有老师会这样。”

“那不会是我。”她说,“下班就是下班。我不加班。咱家这么多年积蓄还是有的,这点钱我还看不上。”

妈妈是整个家最有原则的人,有一年春天流感盛行,所有人都没当一回事,她硬逼迫着全家人戴口罩,每天按时消毒、燃艾草。外婆说她应该辞职去防疫办上班。

冬屿把名片揣进兜里,侧头问:“那你知道外婆准备给你们学校领导送礼吗?”

席少英按着太阳穴,显然头疼:“就知道……你外婆就是这么死脑筋人。讲了很多次了还是这样。妈在上小学的时候,家里玉米地成熟了,你外婆都要掰下一袋送给妈妈的班主任。”

听着多欲哭无泪的事,妈妈无论说多少遍都撼动不了老人的执念。有人身体里的铆钉一旦生出了岁月的铁锈,它就永远是旧的。强行拔去,只会发出刺耳的声音。

冬屿歪着头,“回去再说吧。人老了记忆力衰退,外婆若忙起来自然会忘记这件事。”

也并非一无所获,古乐怡就算快忘了宋娰,也听说过宋娰的小道消息。学生之间的消息总是灵通,但也向来真假掺半。

万一瞎猫遇上死耗子了呢?

不过在这之前,最好平安度过全市统考,若成绩没达要求,被禁足的待遇又要雪上加霜。更加难以出去见人。

两人出校。席少英对着银色小轿车按动口袋里的钥匙问:“对了。统考准备的怎么样了?有把握吗?好好待在家里复习哪都不准去。心思不要飘了。在考场状态也要稳。”

冬屿回神,“准备得挺好的。我吃完晚饭再看看资料。还是挺有把握的。”

这是席少英满意的答复。

回到家就看见外婆握着串佛珠双手合十,口中不断念叨着什么。哥哥一旁坐椅子上,手拿打火机帮她点蜡烛。

冬屿上前提醒,“这是耶稣。你点寺庙的那种红蜡烛他也看不懂。上面的字都是中文。”

冬崇衍不耐烦道:“我眼睛又没瞎。”

老太太睁开一只眼,棕色长卦垂至膝盖下方,透过小腿处的分叉可见一条灰色的束腿裤,印有老式的碎花,“闲着没事就跟外婆一起求菩萨显灵。你不是要考试了?最应该求求。列祖列宗保佑我子子孙孙……保佑我女儿女婿……保佑我老伴……”

冬崇衍边嗑瓜子边对冬屿说:“小鬼,正好考考你英语,把你外婆的话翻译给耶稣听。现在立刻马上。”

席少英怒道:“冬崇衍!”

冬崇衍从座位上站起来,耸耸肩,“小心她哪天往你身上泼黑狗血。”

外婆忍无可忍,板着脸:“白眼狼,连外婆怕狗都不知道。信不信我往你身上丢糯米。”

弟弟睁大眼睛学着外婆说话,咯咯笑:“往你身上丢糯米,往你身上丢糯米,坏哥哥。”

冬崇衍哦了一声,“去阳台抽烟了。爱丢就丢吧。”

外婆瞪了他半天,用家乡话说了几句轱辘话,却被房门阻隔在外。

冬屿坐在自己的书桌前,从书包里拿出圆框眼镜、试卷。她架头看了一会,在文本阅读那做标记。

题目里正好有一句话:“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这晚在复习卷上看见,后来她考场上也看见。

最后一题60分作文,就是以此写一篇议论文。

笔尖在题干旁停留了很久,毫无头绪。冬屿用铅笔把这句话圈起来,心不在焉写了句从《人民日报》摘抄下来的话作为题记。

有时候真的要感谢汉语言博大精深。能从一句话里能读出哲理、读出无奈,也能读出一个难解的人。

他藏在文字的隐喻里。

初读是寻常,再读是好奇。

冬屿不信邪,又读了一遍,竟读出了些许雀跃。她还以为是澳大利亚的山火烧错了地,烧得人精神错乱。

仔细一看,考场内却没有熊熊烈火。监考老师撑头打着哈欠,钟表百无聊赖地转动,整个考场充斥着涂答题卡的唰唰声,一切都是风平浪静的样子。

作文的开头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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