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轻轻覆盖上去,还觉得疼。
撑起身子要下床,身上却传来痛,好似全身都遭遇过什么过分的对待。
为人十八载,母亲未与她说过这方面的事,虽然偶然听嬷嬷说起过,可她并未记得清楚。
她分辨不出,自己是不是……
江卿月呆滞了片刻,咬牙起身下了床。
她站在床沿边,视线一点点扫过周围,这个几乎没有生活痕迹的房间里,微弱的霉味散发。
江卿月闻着这味,心头酸苦。
明明,明明岑亭泊说了,他兄长不会回来,可是岑移舟回来了。
他自己也说了,他不会留宿。
可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醒来,见到的却是他?
岑亭泊呢?
明明昨晚,他们邀请她留宿,她记得自己被春雨搀扶着出了宴厅,然后……
脑袋忽地刺痛,捂着脑袋缓了会,却什么都想不起来,昨晚出了宴厅后的记忆,几乎全无。
只记得隐隐约约听见有人说话,可说了什么,一点也不知。
衣袖垂落,遮住痕迹,却藏不了已经发生过的事。
江卿月转过身,床铺上满是褶皱的官袍映入眼帘。
她咬了牙,挑起绛色官袍瞧了眼,却似是碰到什么凶悍之物,一下甩开。
官袍顺着床帏滑落,江卿月闭上眼,猛地一转身,不去看。
屋子里安静得似乎没人在里头一般,岑移舟立于房门口,一心二用听着小乙禀告。
“江小姐的两个侍女已经醒了,属下将她们安置在偏房,没有大人的允许,她们不会出现。”
“岑显宗与柳如眉已经去了岑亭泊那,岑亭泊浑身是血,看样子,并未与明黄公主发生关系。”
小乙顿了顿,又说:“有幽魂香的那间房暂时未有动静,不过柳如眉在半个时辰前,派人去相府请江夫人来接江小姐,应该是要……”
这句话不说,也知道岑夫人这举动安的什么心思。
不自己把江卿月送回去,反倒叫人来接,就是为了让相府的人亲眼见到,右相之女竟然在岑夫人寿宴上,与人苟合。
小乙说完,只感到岑移舟身上不加掩饰的凶狠戾气,心里为那些即将倒霉的人插三炷香。
觉得江右相好欺负,连带着欺辱他的女儿,算计到江小姐头上。
这是人干的事吗?
“一刻钟后把那两个侍女放出来,继续盯着岑显宗。”
岑移舟放了话,小乙领命,身形隐去。
他在外面等了会,抬眼直视旭日,日光倾射入眼中,被深色的瞳孔尽数吸入,深不可测。
算好时间,岑移舟转身,颇有几分礼貌地敲了门。
“我可以进来吗?”
江卿月一听这声音,蹭的一下站起来,又恼又紧张,还有几分惧意。
这是他的房间,她能不让他进来吗。
嗓音沙哑地说了声请进。
岑移舟听着这声请进,嘴角似有那么一瞬勾起,推开门进去时,他已然恢复了那副冷硬的面孔。
打理好自己的女子站在那,直直望过来。
哭过的双眼氤氲着雾气,眼尾殷红,唇瓣稍有红肿,瞧着楚楚可怜,更容易激发男人心底那层欲念。
岑移舟目光毫不避讳地望着她,余光瞥见床上叠好的官袍,挑了眉。
“昨晚……”
“昨晚的事已经发生,你想要避而不谈或是一笔带过,怕是不行。”
岑移舟身居高位久了,与人说话时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叫人听了感觉不到丝毫人气,只觉得他这个人无情且难以靠近。
江卿月听着他的话,煞白了脸。
她以为那日济安寺他帮自己,应该是个好人,可他对自己做的一切,还有这句话,都在把她往深渊里推。
双手捏紧,她缓缓摇头,后退了一步,满目绝望。
“可是……可是我已经有了婚约,我不能……我不知道……”
语无伦次地说着,眼眶又红了。
江卿月想起了江母对自己的教诲,想起她无数次失望的眼神,这次,母亲是不是又要对她失望了?
她想说能不能请他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们本来就没有什么交集,只要他不说,应该没人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