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好声好气,你道行不够他赶走吗?”闫禀玉执着地问。
道公见她这副模样,好心劝道:“不是道行够不够的原因,是不可无故杀生,只能驱赶。”
闫禀玉抓住言语漏洞,“可你也没驱啊,还有你不是说那剑可以杀鬼吗?怎么又不能杀生?”
“那鬼伤不到你,可不是起了驱赶作用吗?还有……”道公忙摆手,“我可没说过杀鬼啊!”
闫禀玉眼睛坚定,“你做劈砍的手势了。”
“一个无言的手势,我没那意思。”道公干脆扯皮。
闫禀玉咧咧嘴,没法子了,手在桌上慢慢收回。
道公再好声建议,“你去跟他交涉,看他想要什么,满足他,他就自行离去了。和平解决,彼此都好。”
从白事铺出来,闫禀玉胸口堵着一口气。
骑电瓶车回家,她想了很多。
真的只能和气地满足他,才能送走吗?可是这样闫禀玉的心气不顺!
要不要去弄点黑狗血?……不行,洒翻了,退房不干净要扣押金。那就柚子树枝叶?挑带刺的,能去秽也能打鬼吧,并且鲜枝条不易燃,但不知道能不能将其赶走。
再想想,还有什么可行的法子呢……
进入万秀村,路过一幢种有柚子树的楼房,鲜嫩的枝条伸出围墙。闫禀玉果断停车翻墙,去折了一支柚子树树枝。
柚子树树枝软而韧,末梢带尖刺,打不散鬼魂也能让鬼疼吧。
折完枝凌空站在墙上,闫禀玉擎枝条在空中比划两下,“咻咻”的破空声听起来十分带劲,搞得她跟使剑高手一样燃了起来。
不想楼房小屋突起狗吠:“汪汪!汪汪!”
就见一道矫捷的狗影朝闫禀玉狂奔过来!错眼功夫,狗子已追到墙根,龇牙咧嘴,前掌登墙,恨不能飞上去咬私闯民宅的贼。
闫禀玉位处高地,倒不惊慌,双手合掌地低语声“抱歉抱歉”,便咬住枝条,利落地爬下围墙。
路灯拓下的人影离开,狗子便也呜呜地转回屋檐下,蜷缩起身体,警惕地竖耳瞪眼,以防再有贼闯入。
骑车离开,回到租房门前,闫禀玉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再推开门进入。
屋里黑黢黢的,只有窗户投进的光亮。关上门,外面声源隔绝,房间彻底安静。
但闫禀玉清楚,租房的隔音并没有这么好,这个点正是夜间活跃时间,楼板之间也会传递动静。屋内的静谧,只能是鬼的特意为之。
没多会儿,她感觉到凉飕飕的阴冷。
他来了。
闫禀玉捉紧柚子枝,反手朝右侧劈下,再是后方,前方,上方……枝条虎虎生风,她听着也倍有力气。
可那阴气变幻极快,忽左忽右,忽上忽下,闫禀玉胳膊都给抡圆了!忽下那一阵,她失误给自己小腿来了一鞭,夏衫薄,肯定刺皮透肉,出血了。
柚子叶抽散在房间各处,醒神的青气蔓延开来。
闫禀玉不动了。
黑影凝结在她正前方,似是在揣测她的下步动作。
跟一团不明物体较劲,偏偏形态飘忽,又不作声,闫禀玉现在就像疯子一般,独自群魔乱舞。
“啊——!”
闫禀玉突然暴吼一声,真是又气又怄!她扔掉柚子树枝条,赤手空拳挥击空气,“我看不见你,但是我知道你的存在,躲躲藏藏算什么本事?出来吧你!”
“住我的房子,还要吓我,你有礼貌吗?经过我同意了吗?A我房租了吗?”
“快给我滚出来!”
这一吼,泄了闫禀玉所有心力,泪花也挤了出来。
猛然间,后背贴上一脉凉气,透衣入肤,游走时如一双保养得宜的秀手抚摸在闫禀玉背脊。寒意激发,她不忍战栗。
耳后气息渡来:“我不喜柚叶青气。”
声音压抑着,却能听其飞扬,犹如少年志满,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