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野七奈的考试结束后春野樱的考试就还有一星期,春野芽吹叫她来这儿接人。
来来往往路过的人脸上都带着轻松的笑意,春野樱不知道他们是伪装还是这场考试的确那么容易,她只清楚,这是场重要的考试,可具体怎么重要她却很难说清。
越是长大,她越明白她的姐姐,和她有着同一血缘,出自同一母亲的姐姐。
春野七奈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天才。
忍界是喜欢追捧天才的地方,忍术的天才,战术的天才,体术的天才,幻术的天才……春野七奈不属此列。
她曾经为了七奈识字进度的缓慢而偷偷担心过,还一度想要不要放下自己的自尊去教她,要是连字也不认识,那是多么可悲呀!
这样认为的自己,是多么可笑啊!
宇智波佐助是年级第一,春野樱早就忘记了她和宇智波佐助发生的那点不愉快,甚至不久后就将他抛之脑后。
如果不是一次又一次,每一次的考试中,每一次的对战中,宇智波佐助都以毫不费力的姿态取得了第一名,连井野的目光也被他夺走——
春野樱不会注意到宇智波佐助很厉害。厉害,而且长得好看,他就像她心里幻想的星星。如果是星星的话,她是不是就能原谅他夺走了井野呢?如果是星星的话,她是不是……就能原谅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优秀了呢?
世界不是围绕着一人转动,再天真的小孩也要学会把自我从心里抛开。
假如春野七奈在她们入学后才对春野樱说,你配不上成为山中井野的朋友。
春野樱觉得,她大概会犹豫会动摇,而不是像小时候那样,一口否决了春野七奈的话,并为此感到了巨大的屈辱。
春野樱对山中井野说,“我也喜欢宇智波佐助。”
我们公平竞争吧,井野。
我们会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会成为旗鼓相当的对手,而不是——山中井野的小跟班。
屈辱。
这种屈辱源于春野樱知道她的确不如井野,源于她在不应当与朋友发生的比对中她再一次、且心知肚明自己输给了井野。
而这种屈辱也源于……现实对她洋洋自得的无情奚落。
她早就知道,春野七奈不是湮于人群就再无影踪的普通人,她和宇智波佐助一样,即使没有优异的成绩,没有强大的实力,也会有很多人喜欢她好看的皮囊。
她们有着同样的父亲母亲,生着同样的骨肉血脉,她们在外貌上并无相似,除了颜色相同的粉发。即使七奈好看,小樱也并不丑陋。
可是、事情不是这样的。
仿佛世界让春野七奈蒙昧的那几年,就是故意不让他们被她落下太多。
宇智波佐助是显而易见的天才。春野七奈则是只有春野樱知道且深信不疑的天才。
没有人能只看一次就和爸爸打成平手——在春野樱仍然仰慕着作为忍者的父亲的时候。
少年时期的自尊最不讲道理。而春野樱的态度也有迹可循。
她不懂,如果春野七奈拥有这么厉害的天赋,那小时候、小时候对妈妈说要保护七奈的自己又该如何自处呢?
自己没有那么优秀,七奈也没有那么笨拙。她不需要春野樱的保护,就像山中井野不需要一个可有可无的跟班。
承认自己并不优秀很难,承认她在意春野七奈和山中井野的看法很难,承认她需要她们的认可更难。
春野樱只是选择了没有那么难堪,也不那么像是落荒而逃的做法。
不管是和春野七奈冷战,还是和山中井野绝交,自顾自地闹脾气已经让人看不起了,如果她还不能证明自己的优秀,那岂不是再也没有脸面了吗?!
春野樱在春野七奈话音未尽前断然拒绝道:“我不需要,我自己能学。”
“忍校的老师教吗?”
春野七奈话里不含带什么嘲笑,就像春野樱知道她的姐姐从来没做错过什么,怎么看也似乎只有她在胡闹,在别扭,在为了理想和现实的差距而努力地和自己自洽。
心里像被刺冷不丁扎了一下,不疼,却留下了难以消解的芥蒂。
她不期然想起春野兆和春野芽吹在了解到七奈天赋时惊喜不已的神情。
妈妈从来没说过要让我成为多么伟大的忍者,但那真的不是因为我做不到吗?我做不到……七奈能做到吗?用她蛮不讲理的天赋?
如果这世上人和人没有区别就好了,她不会为了美或丑而伤心,也不会为了聪明或愚笨而介怀。
春野樱已经遗忘了第一次见到春野七奈的纯然的欣喜……也许并非遗忘,有的情感堵塞在心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它们造成了她和春野七奈间看不见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