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眼下还有其他事情等着他处理……
朱慈烺一边想着,一边望向跪在他面前的那些大臣们。
只见几位内阁大臣、六部尚书等诸多官员齐聚于此,足有十几号人,他们个个低垂着头,面色或惶恐不安,或懊悔不迭。
有几人手中还捧着一只匣子,而匣子里装的,赫然便是他们和他们属下的请罪折子。
原来,自今日早上抗税杀人一事传开后,整个官场可谓是人心惶惶。
只因大多数官员家中或多或少都经营着店铺,或是曾拿过好处,协助商人偷税漏税。
如今听闻要大力改革营业税,甚至都当街杀人了。
这些官员生怕自己受到牵连,也知道瞒是瞒不住的,索性就决定坦白交代。
可他们又畏惧担责,不敢独自前来,便赶忙见到了自己的直属上司,想让他们帮忙求求情。
实际上,他们的这些上司也难脱干系,家中或多或少都有生意,即便自身未涉足,亲戚朋友也难免有从商者,仗着官员身份,亲戚朋友的生意常常偷税漏税。
如此一来,涉及的官员越来越多,也就有了眼下这一堆官员请罪的事情。
就在此时,一阵脚步声突然打破了殿内的死寂。
紧接着,只见身着一身飞鱼服的郑成功匆匆入内,然后靠近朱慈烺低声禀报道:
“太子爷,大致清点完毕了,外面的银子约有六百多万两。”
这些银子,都是随着这些请罪的官员一起来的。
毕竟想要请罪的话,除了上请罪折子,怎么着也该把这些年收的贿赂、还有漏掉的商税吐出来一些吧?
不然空着手来请罪,你确定你不是来搞笑的?
朱慈烺微微点头,示意自己已然知晓,郑成功随即起身退下。
紧接着,朱慈烺目光如炬,缓缓扫过眼前这些朝廷官员,神色平静地开口:
“诸位,本宫并非不通情理之人,想我大明已历经两百余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些事情也不能全怪罪于你们。”
“念在你们诚心悔过、且主动上交赃款的份上,此事便就此揭过。”
“至于呈递上来的请罪折子,本宫就不看了,拿回去分发下去,并且告知那些官员,日后切不可再犯此类错误。”
“若再犯,本宫必严惩不贷。”
台下众人听闻,顿时如蒙大赦,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赶忙又跪地叩首谢恩。
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口中高呼:“老臣谢过太子殿下,殿下圣恩浩荡!”
朱慈烺不愿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挥了挥手。
“下去吧!”
随即,诸位大臣如释重负,依次起身退下。
或许在外人看来,朱慈烺此次有些过于宽容,毕竟涉及偷税漏税,理应惩处这些官员和勋贵。
但朱慈烺却不这么想,因为此次牵涉的官员勋贵实在是太多了。
若真要惩处,恐怕诏狱、、厂狱、五城兵马司牢狱、大理寺监狱都难以容纳。
而且在改革税收之前,官员与商人勾结偷税漏税的现象在大明各地都有发生,早已屡见不鲜。
真要对这些人动手的话,整个大明的一半官员都得被牵扯进来。
再者,这次最终的目是为了改革商税,只要商税能顺利推行下去,以前发生的事情朱慈烺都可以不做计较。
毕竟,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他可没有那么大的理想,非要让大明朝的官员人人都像海瑞一样清正廉明。
只要官员们能够认真执行朝廷的命令,不在大是大非上出什么问题,一点小毛病、小过失朱慈烺也是可以原谅的。
毕竟人无完人,他不可能用圣人的标准去衡量这些官员。
打发走前来请罪的文武百官后,朱慈烺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正琢磨着接下来该干什么的时候,马宝匆匆忙忙入内禀报:
“太子爷,方公公来了,看样子似有急事。”
方公公就是方正化!
朱慈烺听闻,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要知道从山东回来之后,朱慈烺为了防止有官员或者勋贵不满商税改革,狗急跳墙之下要对崇祯下手,所以将保护崇祯的重任交予了方正化。
如今莫非是崇祯那边出了状况?
想到此处,朱慈烺连忙说道:
“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