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校尉插不上话,摇头叹了声,他年纪大了,越来越看不懂这小孩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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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楼之下。
“黄兄,小弟该回去休息了,明日再会。”柳云浩手提一只肥腻飘香的大蹄髈,坐在马上朝已回到城楼上的黄觉义挥手。
他啃一口猪蹄,又指了指旁边架子上烤的焦香流油的大肥猪,大方道,“听说你们粮食见底,这个你留下,都是兄弟,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尔等叛国竖子,去死!”黄觉义自觉被羞辱,气急拔出大刀,差点儿从城墙上跃下砍人。
恍惚劲儿过去,又喊人拿了弓箭,朝柳云浩脑门射去。
一排排飞箭落下,密如飞虫,气势骇人。
柳云浩不慌不忙竖起马背上的盾牌,士兵们也纷纷聚合顶着盾牌摆阵,一时竟无可攻破之地。
箭雨结束,士兵们开心地捡起地上的箭矢捆成一团背在背上。
“黄兄,你怎知我们箭矢不多了,太贴心了,盛情难却小弟就收下了。”柳云浩不要脸的死劲儿再一次将黄觉义气到吐血。
看着浩浩荡荡的人马像幽灵一样离开战场,守城将领们脸色深沉,眸光闪动,各有各的心思。
“将军,这仗还打的下去吗?”
“都说柳云浩这厮是你带出来的,你是这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属下倒觉着他更了解你,将军真的尽全力了吗?还是您真的顾念昔日之情?”
副将嗓音冰冷,语气里的质疑和不快凝成了实质。
黄觉义怒瞪他一眼,“怎么,如此拙劣的离间计你也吃?”
副将冷哼一声,眼底不见丝毫惧意,咄咄逼人道:“粮草只够我们撑十日了,援军迟迟没有消息,后方也再未运来粮草,还请将军告诉我等,这城要如何守下去。”
“是啊,将军,咱们处境堪忧,得想想法子了。”
“将军别同他们玩儿了,该拿出真本事了。”
“你们——唉——”
看着下属们满脸愤怒,一副他若不听就要揭竿而起的模样,黄觉义真是有苦说不出。
哪是他不愿好好打仗,可三万残兵如何对阵七万吃饱喝足的雄兵,只能徐徐以计谋图之。
奈何柳云浩这小子不知何时长了心眼子,总不按套路出牌,他常常被气的血脉逆行,却也无计可施。
这几日,柳云浩次次带兵来挑衅,却从不主动出兵,不是攀交情便是劝降,想要动摇军心。
他们若主动出击,对方也不迎战,只是躲藏,似乎想要耗死他们。
开战初期敌我兵力相差太大,黄觉义想借天险守城,等援军和粮草,故而躲在城内,偶尔出兵收割一波便回去,让柳云浩吃哑巴亏,若是能叫他们军心涣散便更好了。
可如今,对方不想打了,他们却军心不稳了。
将士们日日都在想,他们能等来援军吗?十日后粮草没了,难道开城门投降?亦或是自刎于城门?
黄觉义忍着脾气,连夜开了大会商讨作战方式,最终却没得出一个好的方法,一个个愁眉苦色。
无奈抬头望望天,忽然瞧见几盏孔明灯飘在半空。
“快,将这些孔明灯都射下。”
士兵们很快拿来了孔明灯。
待见了投放在孔明灯里的劝降书碎银等,气的头晕眼花,能耐了,真是好大的能耐啊!
有一便有二,一查之下,柳云浩发现了有人在半山腰投掷物资的事儿,当即带了士兵过去。
到了河边,正是投掷时间。
平地挤满了衣着褴褛的男女老少,向着河对面翘首以盼,等一个个包袱投递过来,乱哄哄闹做一团,匍匐抢夺。
霎时间,女子尖锐的嘶吼,男子的破口大骂,婴儿的啼哭声,越来越大,此起彼伏。